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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衙役一把拉起祝涓,狠狠地往她面頰再打。

  “大人,你不公不義!”祝涓的性情烈,哪怕是被打得滿嘴是血也不住口。“你為何要栽贓咱們?你到底收了關家多少好處?!”

  “打得她說不出話為止!”

  公堂上響起陣陣巴掌聲,衙役的手上染了血,怵目驚心得教衙門外的百姓們全都傻了眼。祝涓痛得眯起眼,朝前噴了口血。“大人,你會不得好死!”

  “再打!”

  一個巴掌落下,祝涓幾乎快要失去意識,任由衙役如抓著破布娃娃般地扯著自己,慢慢地感覺不到痛,耳朵也像是快聽不見。

  “不要再打了,我招了,我全都招了!”祝湘忍遏不住地喊著。

  她可以忍受絞指之痛,但她不能忍受祝涓再挨打,再打下去會死的!她清楚祝涓的硬性子,她寧死也不願委屈,可是她是祝家僅剩的人了,她賠上這條命也要保下她,否則她要怎麼對得起對她疼愛有加的祝父。

  “罪嫌祝湘,你真要招了?”

  “我都招了,是我一人所為,是我不滿關逢春毀婚,所以偷偷在桂花蜜釀裡添了毒,是我一人所為,與祝涓無關!”說著,憤恨的淚水沿著面頰滑落,是委屈是心酸,更是無能為力。

  孔進才聞言,睨了關逢春一眼,只見關逢春微點頭,他便道:“來人,罪嫌祝湘坦承罪行,給她畫押。”

  祝湘的十指微微變形,根本拿不住筆,還是主簿拿了印,讓她蓋了全手印,就當此案了結。

  “姊……不要……我們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承認……”

  祝涓哭啞的嗓音虛弱低喃著,祝湘回頭,看著滿嘴是血的她,心疼得說不出半句話,她想要再抱抱她這個可憐的妹妹,可是——

  “來人,封了糕餅鋪子充公,將祝湘押入大牢,三日後午時三刻處斬,退堂!”

  “姊……”祝涓虛弱張眼,見祝湘被衙役扯起,不禁在地上爬著。

  “祝涓,你乖,回家去,沒事了。”祝湘被扯著往前走,還不住地回頭望。

  “姊……”怎會沒事?都要處斬了,怎會沒事!

  她不住地爬,可是衙役的動作好快,把姊姊拉得好遠,她怎麼也抓不到姊姊,余光瞥見關逢春走過,她費力往前一抓,揪住他的袍角。

  關逢春頓了下,垂眼望向她,嫌惡地踢開她的手。

  “關逢春……你為什麼這麼做?當年兩家往來,說好婚約,可就算我爹死後你不履行,我也當是因為我尚未及笄,就算你翻臉不認人,我也從未口出惡言,可你現在卻要置我姊妹于死地,你讀的到底是什麼聖賢書?!”她不服氣,怎麼也無法服氣,梗在喉頭的一口氣要上不下,幾乎快要憋死她。

  “一個鄉野村姑說什麼聖賢書,你懂什麼?”他哼了聲,快步從她身旁走過。

  “如果每個讀聖賢書的人都像你們這般歹毒,還讀什麼聖賢書?!”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淚水徹底決堤。

  她是真的寒透了心,真的看清楚他的為人……原來他前陣子的和顏悅色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布下這個局……她為什麼沒有看透?

  虧齊大哥還跟她說了,她還不信……淚流滿面,她不禁想起不告而別的齊昱嘉,想起自己的自以為是,想起自己的任性害死了姊姊……

  “祝涓,咱們先回去吧。”

  有人扶起自己,淚眼中她瞧見王大娘還有其他熟識的街坊,教她淚如雨下。“我不回去,我要找姊姊。”

  “祝涓,你臉上的傷得要醫才成。”

  “我等姊姊幫我醫……”

  “祝涓……”王大娘聞言,不禁掩臉低泣著,幾個街坊跟著鼻酸,卻是無法可施,尤其衙役又趕著人,只能將祝涓半扶半哄地攙到衙門外。

  突地,天空開始飄雨,四周凝結著一股寒凍的氣息,王大娘趕忙將祝涓擱在她這兒的長襖給她搭上。

  祝涓拉著長襖,突地又走向衙門裡。“這位大哥,可不可以把長襖拿給我姊姊?”

  “不行,快走!”衙役趕著人,索性關上了大門。

  “大哥……地牢好冷,把長襖拿給我姊姊,我姊姊怕冷……”祝涓哭倒在門板上,不住地拍著門。“大哥……誰,誰能救救我姊姊……救救我姊姊……姊姊……”

  雨絲淩亂斜打漸驟,天色陰霾如夜,猶如這一日利益遮蔽了公義,暗無天日。

  §第十一章 及時相救

  大雨晝夜不停歇,猶如祝涓的眼淚,無止境地落下。

  祝涓守在衙門,淚水沖刷著頰面唇邊的血漬,露出她紅腫黑淤的臉龐,但她不管路人的目光,執意守在衙門口。

  一天過去,兩天過去,她的神色開始麻木,雖說持續有鄰里街坊勸她回去,就連劉文耀下山賣獵貨得知消息,也立刻跑來關照她,但也只能說上幾句安慰的話,束手無策得教他自慚形穢。

  回大風村,他將這事說開,幾個村落的村民聚在一塊,同樣無法可施,只因他們皆是貧困的獵戶,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兩疏通,況且在這節骨眼上,就算要疏通恐怕也是行不通,只因處決書已經下來,就在明日午時三刻。

  “這老天真是不開眼,連祝大夫這般好醫德的姑娘家竟也會遭到陷害。”有人感歎地。

  “要不乾脆咱們到法場劫祝姑娘好了。”有人低聲提議著。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他,同時搖頭興歎。

  “也不是不能上法場劫人,畢竟咱們有些人的命是祝姑娘救的,拿命換她行醫救人再值得不過,但咱們家裡都有老小,咱們要是不在,老小該如何度日?再者要是真的硬闖法場,真救得出人嗎?”劉文耀道出最中肯的說法。

  就是因為一點法子都沒有,才會教一票聚集在劉文耀家中的男人個個愁眉不展,絞盡腦汁也苦思不出對策。

  “要是袁老弟在就好了。”有人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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