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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那人注視他良久後,才道:“好,我答應你。”

  “爽快。”

  正當烏玄度踅回,想要好生詢問時,湯榮已經大步拾階而來,附在他耳邊低語,他聽完笑意更濃。

  “太好了,我還怕他不肯動手呢。”

  “被人栽贓還能笑得這麼樂的,大概也不多見了。”湯榮發覺,愈是接近烏玄度,愈是覺得他深不可測,更別說在他娶妻之後,儼然脫胎換骨,像換了一個人。

  “敵不動,我怎麼動?”他就是要引君入甕,所以刻意養了幾天的傷,方便人家行事。

  “所以,你已經想好一會怎麼說了?”

  “當然。”

  進禦書房前,就見五軍都督和兵部尚書已站在廊上,而禦書房前的石板廣場上堆積了幾十輛輜車,頗為壯觀。

  在小太監通報後,烏玄度態度從容地進了禦書房。“見過皇上。”

  正忙著批奏摺的藺少淵眉眼未抬地道:“五軍都督說,三日前他發現神機營移汛卻未經五軍都督府批准,所以就前往汛地查看,竟查到了幾十輛載滿火器的輜車,又說你未上表告知演練,認為你居心叵測,你怎麼看?”

  “皇上,三天前臣還在養傷。”

  “嗯,朕知道。”將奏摺推到一旁,藺少淵抬眼笑睇著,清雅面貌斯文俊秀。“不過,這事你還是得給朕一個交代,否則朕難杜悠悠之口。”

  “求皇上給臣一天的時間,必定能給皇上一個交代。”

  藺少淵微揚起眉。“一天夠用?”

  “夠,一會還煩請皇上移駕到禦書房外,盯著臣查看輜車裡的火器。”

  “可以。”

  等著藺少淵起身後,烏玄度才跟著他踏出禦書房,逕自朝輜車走去。

  “皇上,如今已是鐵證如山,烏將軍圖謀不軌,請皇上快派人將他押下。”廊上,五軍都督向前一步進言。虧他先前又是送歌伎又是送美鬟,烏玄度依舊木頭腦袋,不懂官場生態,那就怨不得他。

  藺少淵直瞅著烏玄度的身影。“朕打算給他一次機會,只要他能自圓其說,朕就信了他。”

  此話一出,五軍都督不由看了兵部尚書一眼。

  “皇上所言甚是,但是近來坊間流傳著輔國將軍夫人身懷帝后命……皇上不可不防。”兵部尚書壓低聲嗓說著。

  那晚確定派去的剌客被逮後,他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萬般思索後想起兒子曾提過這麼一件事,要是仔細往深處想,拿這一點來打壓烏玄度遠比逼死斐有隆要好用得多。

  藺少淵聞言,側眼望去。“坊間流傳?”

  “正是。”兵部尚書瞧藺少淵似有意要他繼續說,他便又道:“聽說西軍都督在五年前領養了其妹孤女,當時方巧上輔陽寺上香,遇見了輔陽寺大師,大師見過烏夫人後,便道烏夫人是天生帝后命。”

  “喔?”

  “外頭也有一說,西軍都督因此將孤女藏在府內,懷抱著有朝一日皇上選秀,孤女便能入主中宮。可惜,皇上不打算選秀,西軍都督惋惜了一陣,巧合的是,幾乎就在那當頭,烏大人求皇上指婚。”兵部尚書腦袋聰穎,將前因後果說過一遍,要教皇上以為烏玄度真是懷抱著帝王夢。

  這帝后命的說法,換個方向,不也等於迎娶她之人就有機會坐上皇位?要是為了皇位求指婚,這不也說得通?

  古來帝王皆猜忌,沒有一個帝王能忍受臣子覬覦帝位。

  藺少淵收回目光,垂睫像是思索什麼。

  “皇上,不得不防。”兵部尚書語重心長地道。

  藺少淵沒吭聲,然而神色冷凜了幾分,看在兵部尚書眼裡,便知此計奏效了。

  看過輜車的烏玄度先回神機營衙門跟湯榮交代了一些事後便回將軍府,一回將軍府便差人去將皇商馮玨給找來。

  “發生什麼事了?”未及正午,烏玄度卻已回府,都蝶引來到內書房,果真瞧見他。

  “你可別又瞞我。”

  烏玄度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沒事,只是查辦之事突然有了進展,想跟馮玨問些事,所以才特地回來差人去請他。”

  “那一會我要在這裡。”

  “不成體統。”

  “我三朝回門時,你還不是讓我坐在廳上和表哥、舅舅聊天?”都蝶引偷翻了個白眼,有時真覺得他的規矩完全是看心情的。

  “那是你的親人,可待會過來的馮玨和湯榮都不是你的親人,況且我不讓你去後院,是因為那裡有會吃人的舅母,而我的後院只有你。”

  烏玄度不疾不徐,條理分明得教她連反駁都不成。

  都蝶引無聲哼了聲。“算了,你說如何就如何吧。”

  “瞧你這樣拗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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