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騙倒閻王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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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可以相守一輩子,怎樣都好。 崔桃花瞧她笑得羞怯甜美,正想要再鬧她兩句,卻聽見急促的上樓聲,下意識地眉間一挑,探向門口,便見客棧夥計上門,急喊著,“掌櫃的,不好了,夔字號的老闆被八王爺給押走了!” “什麼?”她猛地起身。 閻夕央耳邊一陣哄亂,聽得不夠真切,但心卻已經像被人一把緊拽著,讓她無法呼吸。 八王爺府。 啪的一聲,極細微的聲響後,守在房外的幾人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便厥了過去,接著被閻占夜一個個給踹進房內,關上了門,無聲無息地避開巡邏的護衛,躍上簷廊,回想房置圖上所畫的位置,點步而去。 雖說他不甚清楚為何朱見沅將他押回王爺府後便逕自離去,別說拷打,就連審問都省了,只留下幾個人看守他,但這些都不重要,他蓄意讓朱見沅將他押來,只為了一件事——確定他的藏寶樓裡,是否藏有十二年前,他雙親私海貿易帶回的南洋夜明珠和佛郎機銃槍。 身為八王爺,府上若有南洋夜明珠沒什麼稀奇,但若藏有佛郎機銃槍,那可就耐人尋味了。 佛郎機銃槍是絕無可能出現在大明境內的,若他擁有,就代表他必定是殺他雙親的兇手! 這就是為何他要混入王爺府的原因。就算要殺,也得先確定他是否為兇手,好讓他可以殺個痛快。 閻占夜掩身在昏暗不清的角落裡。直到重重護衛巡過,才又朝藏寶樓的方向而去,身輕如燕地躍上亭台閣樓,無聲無息地推窗而入。 即使未著燈,但今晚月色瑩潤,足以讓他看清這滿屋珍寶。 聽聞八王爺喜愛各式珍寶,果真不假,舉凡大明境內的金、銀、玉、寶石,或雕塑或砌琢而成的飾物擺在沿牆而建的檀架上,角落裡更是井然有序地堆放著名家青瓷花瓶和紗屏,另一頭則是擺置各式墨寶真跡。 他看過一圈,沒發現佛郎機銃槍,隨即走出房外,朝長廊一瞥,瞧見長廊盡頭站著兩名護衛,守在一扇門前。 會要人特地看守,就代表那扇門後必定有著他不願失去的珍寶。 閻占夜想了下,走出長廊,點地以迅雷之姿朝前奔去,在兩名護衛未能反應之前,朝他們頸間重點而下,兩人立地昏厥,讓他得以輕鬆推門而入。 夕央怕血,更怕他殺人,從此之後,他甚少要人命,不再隨手置人於死,就怕她不再親近他。 裡頭是間無窗小房,一片漆暗,閻占夜點起火摺子,打量一下房內擺飾,有床有櫃有屏風,他快手翻找,不一會就在紫檀櫃裡找到了兩把佛郎機銃槍。 他先是一愣,良久才捧額低笑,難以言明終於印證猜測的感覺究竟是怎樣的滋味。 是他,真是他! 如果可以將他淩遲至死,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但是,為了夕央……他捨棄了復仇的快感。無論如何,為了夕央,他都必須保住命,讓閻門全身而退不可。 忖著,他斂笑肅容,從懷裡掏出一樣以黃巾包起的物品,擺在佛郎機銃槍旁,慎重藏匿好,欲離去前,回頭再看一眼,才驚見屏風上頭有件掛軸,畫中有個女子身著對襟襦衫羅裙,肩披彩帔,倚在樹旁揚笑,那傾城丰采,那絕世笑靨—— “夕央?” 近掌燈時分,夏末的天空呈現妖詭的橙藍紫相間,挾以烏雲穿遮,天色暗得比以往還要早些。 八王爺府外,閻夕央抱著髹盒靜心等待門房通報。 一得知占夜哥哥出事,她第一個想到的原因,是八王爺故意找碴,因為那日在街上,哥哥滅了他的威風。她想,八王爺對她似乎有著異樣執著,若是由她求見,再加上稀奇珍寶,也許他會願意放過哥哥。 於是,她瞞著桃花,請客棧夥計雇了輛馬車趕至八王爺府。 “姑娘,王爺准你進府,在偏廳候著。”府裡的管事緩步而來,口吻隨性,但在仔細看她之後,兩眼差點當場暴凸。“你——” “還請這位大叔帶路。”不理會他的驚訝,閻夕央只想趕緊見到八王爺。 管事還在呆愣,她細喊他數次之後,才猛然回神,快步帶著她經過渡花小徑,直入偏廳。 謝過管事後,閻夕央獨自踏上偏廳,便見八王爺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候多時,一見著她,那雙眼皮鬆弛的眸子立即貪婪地上下打量著她。 “小女子見過八王爺。”她欠了欠身。 “過來。”朱見沅雙眼眨也不眨地瞅著她。 閻夕央深吸口氣,揚起笑,蓮步款移向前。“那日,我家相公傷了王爺,還望王爺大人大量不予計較,今日特地帶來夔字號最引以為傲的玉風鈴相贈,望王爺寬大為懷,放過我家相公。” 她將髹盒擺在朱見沅身旁的烏檀八角茶几上,掀開盒蓋,正要展示玉風鈴,卻被一把揪住手腕。 “王爺?”她心頭發懼,卻不動聲色地回睇著他。 朱見沅微使勁,一把將她扯進懷裡,長臂緊摟著她,她立刻死命掙扎,卻掙不脫這男人銅牆似的禁錮。 “放手!” 兩次皆是這素未謀面的男子對她動手動腳,衣間濃重香氣熏得她欲嘔,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開。 他在她耳邊邪笑,“你可知道違逆本王,你家相公會落得什麼處境?” “你!” “本王要誰死,誰能不死?你想,本王該給他安置怎樣的罪名,給他怎樣個死法?就安他一個仿夔字號欺君之罪,處他一個五馬分屍之刑,你道,如何?”朱見沅隨口說著,眼露愉快。 閻夕央倒抽口氣。“……夔字號哪兒有罪了?” “夔字號可是十幾年前皇上賜給大內玉匠的封賜,一般玉工坊豈可採用此號?他這不是打算要欺君蒙上嗎?” 她眸底有清冽淚水打轉。“那麼,就處死我吧,夔字號是我起的,與我家相公無關。” “你起的?”朱見沅低喃,見她掙扎,雙臂攏得更緊。瞥見她襦衫襟口微敞,露出紅線與玉珮一角,被他一把扯開她的襟口,審視那羊脂玉珮上頭的盤龍。 那栩栩如生的盤龍,放眼大明,再無如此神技雕師,於是他勾動玉珮,轉至反面的翔鳳,再見底下的夔字。 審視玉珮,朱見沅沒太驚詫,反倒是笑得恍然大悟。“就說這世上豈會有如此相似的女子,原來是同出一脈。” 閻夕央沒細聽他的話意,一心只想擺脫這令人作嘔的摟抱。 “本王以為你也死在海上了,想不到你竟還活著。” 她一愣,頓時停下掙扎的動作,出塵秋水直睇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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