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娘娘回宮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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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世珍瞧他不搭理人,而褲子又快要被兒子給扯爛,她乾脆先把兒子抱到臨窗的榻上坐下,回頭倒著薑茶,遞了杯給兒子,又拿了杯走到床前。 “公子,不管怎樣,先喝點薑茶袪寒較重要。”鐘世珍輕柔地說著。 二月的天候,雪是已經停了,但浸在河裡可是刺骨凍心的,不趕緊袪寒,不染風邪才怪。 只見他緩緩抬眼,那雙無光的眸,彷佛喪失一切生機,教鐘世珍心頭顫了兩下,扯了扯唇,笑道:“不論天大的事,總得先喝口薑茶再說,公子說出來,咱們再商議該怎麼著,對不。” 她想,他應該是在找人,找的是他口中叫的熙兒,可是她在河邊瞧見的只有他,要是他真有同行人一起掉進河裡,這種天候底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鐘世珍直盯著他,直到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她愣了下才意會這動作是要她把茶遞上,她趕忙將茶遞了過去。 嗯……她跟幾個漁家把他給拖上小船時,漁家們一看他的裝束直說他肯定是京城裡的貴族子弟,她想這應該是真的,光看他剛才伸手的動作,感覺就是很習慣他人的侍候。 她是無所謂啦,反正就舉手之勞,況且人家也許正失了親人,心裡正難受,這麼點小事,她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等他喝完,再次將茶杯遞出時,她已經很自然地收下。“要不要再來一點?” “不用。” “那……”是不是該聊點事了?她巴望著,他卻只是垂睫不語,最終她沉不住氣地問:“公子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掉進河裡?” 她想,這種天氣不會有人在河裡游水,況且她聽那些漁家說了,這條浴佛河底下暗礁不少,雖然河面風平浪靜,但河底暗流湍急,可說最佳的埋屍處呀,不少要謀財害命的,只要把人往船下一推,能浮上的可是少之又少。 算起來,這位公子和她一樣福大命大,同樣可以在落河後被救起,幸好她瞧見了他……不,不算是被她瞧見,是被他界無形指引的。 唉,說來她也挺可憐的,這雙能觀陰陽的眼,哪怕換了軀殼,能力依舊未變。想當初她初來乍到,一張眼就給身邊的飄姊嚇得差點又拋下軀殼走人。 不能怪她!實在是那位飄姊靠太近,又哭得太可怕,就算她早已看慣,但也不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偎在她身邊哭呀。 是誰都會嚇到的,好嗎! 不過,說來也奇,就在幾個月後她產下天衡之後,不知怎地,那位飄姊就自動自發地退避。一開始她並不以為意,但後來她發現與天衡有關,因為只要她抱著天衡,別說是那飄姊,就連其他飄哥飄弟都會退避三舍。 也正因為如此,每每她前來雒陽城採買時,她都會將天衡帶在身邊。 不能怪她孬,實在是她長得太過牲畜無害,才會教這些各方無形老貼著她,最後只能逼著她把兒子端出來當伏魔寶物了。 忖著,她突地發現屋裡靜了好久,抬眼望去,那位公子早已躺下就連雙眼都閉上了。 呃……也對,大夫說了,他身上有傷,初醒嘛,肯定不舒服,想躺下是很正常的,是說他不舒服到連回答她的問題都做不到嗎? “爹爹,他是啞巴?”鐘天衡抱著茶杯蹭到她腳邊。 “天衡,不准無禮,這位叔叔是受傷了不舒服才不想說話。”鐘世珍蹲下身,偷偷捂住他的嘴,很怕一個不小心兒子又吐出什麼傷人的話,偷覷了床上的人一眼,瞧他像是已入睡又或者沒擱在心上,才教她松了口氣。 唉,她有時都會忍不住想這兒子到底像誰,但想這有什麼用,孩子又不是她的,是這軀殼的,她初來乍到就預備當媽了。 初知自己有孕,感覺就跟被雷劈到沒兩樣,她一整個震驚到說不出話,慶倖的是救了她的知瑤願意收留她,還給她一份工作。 最重要的是在這女子難以抛頭露面的年代裡,她可以扮男裝在外頭走動,見過她扮男裝的姊妹們,個個讚不絕口,直誇她俊俏,身形走姿和氣勢壓根看不出是姑娘家,突然間,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不管怎樣,能活下去是最重要的,因為她還有個兒子要養! “爹爹,他的年紀看起來比較大,怎麼會是叫他叔叔?” 鐘世珍歎了口氣。因為她的實際年齡絕對比他大,但太難解釋了,直接跳過,轉移話題。“天衡,你乖乖地待在這兒,爹爹去跟小二哥吩咐晚膳。” “爹爹,客棧的膳食沒有爹爹弄的好吃。”鐘天衡人小鬼大,煞有其事地歎了口氣,像是已經無法隱忍客棧的伙食。 鐘世珍抿緊笑意。“好吧,要是有法子,爹爹再跟掌櫃的商量一下,借個灶替你弄些愛吃的。” “就知道爹爹最疼天衡了。”鐘天衡撒嬌地直往她臉上蹭著。 “撒嬌鬼。”她嘴裡罵,心裡可樂著。 有了孩子之後,她才發現……有孩子真好。 “互市的做法不錯,不過就怕牙人從中牟取暴利而無人坐管。” “那你有何高見?” “我倒覺得……與其讓牙人從中哄抬,倒不如讓商家自行跟農家訂契約買賣。” 闌示廷唇角微掀,藏著鄙視的笑意,啟口的嗓音卻是溫厚有禮。“如此一來,賦稅又該怎麼算?互市可以抽牙稅,更可以將各式商貨推廣到各城鎮,甚或是鄰國,而農家比照人口和田地範圍徵稅……這可是當初你跟皇上進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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