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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荊軻睨他一眼,確定他穿著上衣,才徐徐籲出一口氣,撫著發燙的雙頰。真是奇了,半裸的男人身體她都看到不想看了,怎麼方才瞥他那一眼,就教她心跳加速,臉紅耳赤了?

  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所以然來,最終她只能歸究是因為滌清池那一次被嚇得凶了,所以才落了這毛病,也許一段時日就好了。

  他要背著她睡,對她來說正好,她本就慣於獨睡,有人在一旁,一點風吹草動反累得她淺眠,荊軻沒意識到自己這陣子能夠好睡,都是因為有贏政抱著她。半晌,她摩挲一下手臂,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他離得那麼遠,連帶的房裡似乎也變冷了,她偷偷地靠近他,背貼著他的背。

  嗯……他身上果真很暖啊。

  荊軻正滿足地準備入睡,身旁的人猛地翻身,壓根不管她睡了沒,硬是從背後將她摟得死緊。

  “嗯……這樣不好睡。”她悶聲道。

  “慣了就好。”贏政霸道一哼,把臉埋在她的肩上。

  荊軻死盯著內牆,試圖漠視他不住吹拂在頸間的熱氣,漠視那抵在她臀間的異物,真他媽的給不給人睡啊!

  怎麼可能慣得了,混蛋!她心跳得這麼快,臉燙成這樣……她是不是染上風疾啊?還是又有哪個混蛋在他倆的膳食裡亂添了什麼東西?

  算了,明天就要離開咸陽了,她就大人大量,不計較了。

  翌日,兩人四更天起身整裝時,贏政塞了一樣東西到荊軻手中。

  她看著手中的青銅令牌,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杜虎符。”

  荊軻詫異地看著他。“這不是可以調動軍隊的兵符嗎?”

  “嗯,我身兼太尉一職,杜虎符是我用來調動軍隊、傳達命令的憑證,見此符如見人。”贏政大略解釋道。

  “這麼重要的令牌……”

  “正因為重要,所以才要你帶上,畢竟此行吉凶難測,但咱們是朝雁門、太原那頭過去,近中山時就有大軍駐紮,要是發生什麼意外,這也算是個保命符。你要記住,假如咱們因故而失散,你要善用這令牌,首重你的安危,其餘的不必多管,知道嗎?”

  荊軻呆了好半晌才呐呐地道:“你就不怕我背叛你嗎?”她要是他國細作,一拿到這杜虎符,還怕得不到天下。

  “你會嗎?”贏政好笑的反問。

  “絕無可能,我寧死也不會背叛你。”這是她的承諾,亦是她的誓言。

  他噙著濃濃的笑意將她擁入懷中。“那你也記住了,我是寧死也不會背棄對你的承諾,還有你已答應過我要永遠陪伴在我身邊了,屆時你可要信守諾言。”

  “當然。”他待她情深義重,她豈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好了,你趕緊整理一下,我上朝交代一些事,五更天咱們就從東雍門啟程。”

  “嗯。”

  待贏政下朝後,荊軻已經在東雍門候著,身旁還有秦舞陽和阿蕊,福盛和他親挑的一隊侍衛也在列中。

  寒冬裡的五更天,一行人悄悄朝北方上郡而去。

  來年一月,一行人進入原屬趙國領地,如今被贏政整設的太原郡。

  “大王,就在這附近紮營吧。”荊軻看了看天色,再看看附近的地形,又道:“今晚是過不了燕山的,先紮營,明兒個再一鼓作氣地趕路。”

  “也好。”贏政點了點頭,下令紫營。

  宮裡帶出的一票好手,紮營之外還能弄點簡單的吃食,喝了點野菜湯暖了胃,贏政便拉著荊軻進入營帳,留下侍衛在外頭輪值守營。

  “過了燕山,要是有點時間,我帶大王去找我二師兄。”

  “二師兄?”

  “嗯,他叫徐夫人,是個鑄劍高手。”

  “喔?”原來也是個女人,是說女人也可以稱為師兄嗎?

  “他可是個美人呢,不但人美心也美。”她由衷地道。“尤其是他鑄劍的本事更是一絕,之前我為殺你托他鑄造了把魚腸劍,可誰知道進了宮中卻變成了可笑的短匕。”

  “那我豈不是要慶倖魚腸劍被掉包了。”贏政沒好氣地道。

  “不,就算沒被掉包,我也難以成功。”他的劍術在她之上,力氣更別說了,想行刺他真不是樁容易的事。

  “你想要我的命也成,就等哪天你要離世時,在我胸口刺上一劍吧。”如此一來,真是皆大歡喜了,他可以與她同時回仙境。

  荊軻怔愕地看著他。“你是打算與我同生共死?”

  “當然,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就這麼簡單。”

  “那……要是你先走呢?!”她脫口道出大不敬之言。

  他怔了下,攢眉沉思。在他印象中,贏政應該活了五十個年頭左右吧,不算太長的壽命,要是他真的先她而走……睇著躺在身旁的她,他完全無法想像自己殺了她。

  “屆時就請你也一刀刺入我的心吧。”像是看穿他的猶豫,荊軻巧笑允諾道:“你願與我同生共死,我自然也願意與你同生共死,絕不獨活。”

  贏政聞言,感覺她的話語彷佛利箭般地射進他的心,強烈震撼著他,教他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瞬間瞠圓了雙眼,本想抗拒,可偏偏他的吻綿密如雨,萬般憐惜,纏著吮著,在靜寂的營帳裡,那吮吻的聲響教人意亂情迷,想要索求彼此的體溫,然而——

  “有刺客,保護大王!”

  外頭的侍衛重喝了聲,營帳內的兩人隨即起身,忘了方才的旖旎,全神戒備。

  “怎會這樣?咱們應該沒有暴露行蹤。”贏政起身,取來擱在席旁的長劍。

  荊軻也拿起長劍,邊道:“會不會你的身邊有細作?”

  “不可能,那些臣子雖然是渣,但全都是最忠心的,絕不可能出賣我。”這一點是他唯一覺得自豪的。

  “那麼……只剩後宮和內侍宮人了。”

  “現在無暇細想了,咱們先殺出去,視情況策馬離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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