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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對不起……」他只能一再道歉,將她摟得更緊,讓她在懷裡痛哭發洩。

  他仰天看著綿延不絕的雨勢,看著已經香消玉殯的君夕月,看向喜鵲,他不禁想,君十二和八雲都在這裡,就連李成威和君十一也一起出現在這棟昔日的君家大宅,這樣的組合和因果,上天到底是要告訴他什麼?

  大雨仿佛是君什善的淚,不斷地流,沒有盡頭。

  將君夕月的屍體暫時擱置在北方大院的偏廳裡,君什善陪伴在旁,不住地對著她的屍體說話,那情景令人鼻酸。

  「唉,侯爺何必硬要毀了龍神廟,結果……」奉命毀廟的曲承歡,回到侯爺府得知了事情始末,不禁歎聲連連。「不過,清王爺也太荒唐,居然目無法紀到這種地步!」想起心愛的喜鵲被賞了巴掌,他這口氣就吞不下去。

  「我會處理。」淳於禦淡聲道,黑眸直睇著曲承歡從龍神廟帶回的龍神畫像。

  §29

  背後娟秀的字跡,寫下那三世期盼,化為利刃剛向他心間。

  到底是誰辜負了誰?

  似乎一直以來都是他負了她……「侯爺,這畫像實在與你太相似,相似到我實在下不了手給燒了,而且吊詭的是,整間廟都燒了,就唯獨這畫像燒不掉……我想,就算侯爺不信鬼神,但有時候還是要稍敬較妥。」瞧他看得專注,曲承歡又歎氣了。「君姑娘要怎麼辦?她那麼傷心……」「承歡,幫我把這畫像交給她。」「侯爺何不親自交給她?」「我還有事。」「什麼事?是打算不找罪證,直接除去清王爺?」曲承歡壓低聲音,愛笑的桃花眼流露淡淡殺氣。

  「你先出去吧。」他閉上眼,狀似沉思。

  曲承歡無奈,撇了撇唇,拿了畫像往外走。

  確定他走得夠遠了,淳於禦從百寶格裡取出一支黑銀釵,擱入懷裡才站起身,推門離去。

  他已經無法等待,今晚就要做個了斷。

  曲承歡拿著畫像前往北方大院,在偏廳找不到人,於是轉往寢房,果真瞧見喜鵲正哄著她入睡。

  一見他來,喜鵲微擰起眉,像是惱他來得不是時候。

  「那是……」尚未入睡的君什善瞅著他手中的畫像,猛地坐起身。

  他看了喜鵲一眼,知道她是在生他的氣,但他是奉命前來,也是身不由己呀。

  「這個是龍神廟內的畫像。」他走到床邊,硬著頭皮把畫像交給她。

  君什善一接過手,淚水又滑出眼睛。

  喜鵲見狀,狠狠往曲承歡腰間掐了一把,他吃痛仍不敢反抗。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別主張舉行龍神祭,夕月姊姊就不會下山,就不會發生後面一連串的事,更不會讓龍神廟毀在我的手中……」她愧疚自責,悔恨不已。

  「不關你的事,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都是趙立那個混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再三刁難侯爺,甚至想要誣陷王爺,又怎會發生這些事?你沒有錯,所以別哭了,好嗎?」喜鵲環抱住她。「再哭下去,你會哭瞎眼的。」「可是……」「沒有可是,至少承歡幫你把這張畫像給取回來了,想要重新建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把廟重建起來,夕月地下有知,也會含笑九泉的?」喜鵲不斷地勸說。

  君什善抬起淚眼,喜鵲立刻替她抹去淚水。「從此以後,我當你的姊姊,由我來保護你,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喜鵲姊姊……」她喊著,淚水還是掉個不停。

  「別哭了,天大的事有我頂著,快睡吧,天都快亮了。」抱著她躺下,喜鵲輕拍著她,一手抽過她手中的龍神畫像往床邊一擱,卻感覺這畫像好像藏了什麼似的燙過她的手。

  「還有我,我一起頂。」曲承歡忙道。

  「你頂什麼呀?待在侯爺身邊就好。」喜鵲毫不客氣地啐了聲。

  「這時候我當然要陪在你身邊,否則我會忍不住衝動,跑去狠狠地刮那趙立兩記耳光,幫你討回公道。」看著她微腫的臉,他就心疼得要命。

  喜鵲嗔道:「真有本事再說。」「我什麼本事沒有,但替心上人討公道的本事絕對有。」「誰是你心上人?」她羞紅了臉,狠踩他的腳。

  曲承歡像沒感覺似的,一雙眼蕩漾著哀怨道:「海征之前,咱們都一道睡了,你現在打算船過水無痕,對我始亂終棄?」他誇張地揪著衣襟,扮演著被人拋棄的下堂妻。

  「你!」喜鵲遷下子羞得連耳垂都燒紅了。「瞧瞧你這瘋德行,現在是什麼時候,由得你這般胡來?」她瞥向懷中人,就見君什善雙眼瞠圓,像是驚訝極了,羞得她直跺腳。

  「原來……」她輕點著頭,恍然大悟這兩人是對佳偶。

  「不是!」喜鵲大聲否認,沒了平常的從容淡定。

  「可是,我們明明……」曲承歡話未完,已被喜鵲用力地捂住嘴。

  瞧她又氣又羞,他不由得放聲大笑。「承認有什麼關係?咱們為人一世能有多長的時間?當然要及時行樂,千萬別等到失去才徒留惆悵。」君什善瞧他不斷地逗著喜鵲,逗得喜鵲又好氣又好笑,就連她自己也不禁被逗笑了。

  在喜鵲堅持要她早點入睡後,他們兩人便在隔壁廂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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