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見習董娘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
“他在幫仲威洗澡,我去問問洗好了沒。”她莫名地心慌著,總覺得自己不該窺探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看見了陸姿穎的內心世界。 “你讓慶余幫仲威洗澡?”易稚青微眯起眼,像是想通什麼,笑得很壞。“是不是你家老爺要你幫他洗澡,你就逃出來了?” 周持南小臉微微翻紅,輕咳了聲,不答反問:“稚青,你覺得陸……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問題,要是以前,她從不想追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回不去了,勢必得以陸姿穎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裝模作樣的傲公主。”易稚青給了中肯又貼切的形容。 周持南眨了眨眼,再問:“朋友多嗎?” “你認為呢?”言下之意是指,要是連一起長大的朋友們都受不了她,就別奢望還能有其他的朋友了。 周持南聽至此,大抵明白了。“我下樓去看看。” “跟慶餘說,今天早上會議的記錄,叫他過來跟我一起整理。” 周持南應了聲,下樓進了南仲威的房,聽見裡頭還響著怒駡聲,心想還是待會再轉告好了,餘光瞥見他床上的東西竟都沒有收拾,她不禁端起棋盤走到沙發邊擱下,收下一枚又一枚的棋子,像是收下了爹娘和手足的思念。 而陸姿穎呢?她沒有手足,又沒有朋友,但房裡卻有很多娃娃,在她爹娘去世後,她又面臨出閣,不鹹不淡的婚姻生活,對她而言,是她想要的嗎? 她,很寂寞吧。雖然稚青說她有公主病,但那只熊娃娃身上有補丁的痕跡,意味著她是個念舊的人,而且她常抱著熊娃娃。身邊有人,她不擁抱卻寧可擁抱娃娃,這種種跡象和那本冊子上所寫的心情,是指她滿心期待卻遭騙,又是誰騙了她? 她應該問南仲威嗎?可是這樣也很怪,畢竟陸姿穎已經消失了,再追問這些事又有什麼意義? 正當她忖著,就見包慶餘剛好踏出浴室。“姿穎,搞定了,你家大老爺真的很不合作,難怪你不願意幫他。”像是替她出口氣,但擠眉弄眼的表情太曖昧,教她微羞著臉垂下。 南仲威踏出浴室,聞言吼道:“我去你的,洗好了就趕快滾,短時間內我不想再看到你,髒東西!” “別這麼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見包慶餘要回樓上,她忙道:“稚青說會議紀錄要你幫忙整理。” 包慶餘瞬間像是洩氣的氣球,一整個沒勁,拖著牛步離開。 單手擦著發的南仲威,見她把棋盤移到沙發邊的矮幾上,索性往她身旁一坐。“你一個人下棋?” 周持南愣了下,發覺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明明是要收棋子的,竟又在尋思時獨自對弈了起來。 這壞習慣,十足像極了爹。 “看來你會下圍棋,要不要跟我賭一盤?” “嗄?” “對賭一盤,輸的人要完成贏的人一個心願。” “任何心願?” “對,只要不作奸犯科,愧對良心,任何一個心願都可以。”南仲威說著,瞧她垂睫像在思索要什麼心願,不禁沒好氣地打斷她。“別說我欺負你,我先讓你三子。” “三子?”她詫道。 難道說,他的棋藝過人?要是如此的話,她就得從長計議了,因為她絕不要幫他洗澡。 “對,要不五子也可以。” “……好。”如果讓這麼多步的話,勝算就大多了。 “你拿白棋。” “那我就先走了。”她夾棋的動作分外優雅,從中心處連擱了五枚棋子,但都不在同條在線。 南仲威見狀,不禁搖頭低笑了聲。虧她的手勢這麼漂亮,結果竟是個門外漢,虧他讓了五子,等於是白讓了。 他快手下了一步棋,雙方一來一回地下著棋,他打算花點時間圍地,但—— “輪到你了。” “等等。”他托著腮看著棋盤,不敢相信她看似毫無章法的棋步,原來竟是高招,他根本圍不了地,甚至……他逃不出去了! 周持南靜靜看著他,不禁想,和爹相較,他真的是差得遠了。 這麼點程度,也敢讓她五子,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只是,想要他坦承大勢已去,依她對他的認識,她想應該也不是件易事。 “我輸了。” 聽聞他這麼說,周持南愣了下,只因沒想到他竟這麼坦白乾脆,就連弟弟與她對弈輸時,總是要掙扎好半晌才肯認輸。 “我欠你一個心願,但是我要再跟你下一盤棋,這一次我不讓子。”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的棋藝這麼高超,是他太低估她了。 “好,這一次讓你先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收斂輕佻,聚精會神地夾棋下著。 他承認他確實是太輕敵,誰要她的生活智能那麼低,才會教他誤以為她的棋藝大概也只有小學程度。但說來,也許是他居心不良,她才想給他當頭棒喝吧。 他確實是想要趁此贏個賭注,改日逼她一道入浴,最好是逗到她全身發抖,滿臉通紅……他在想什麼?這女人的棋藝在他想像之上,他要是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恐怕這一回也難占上風。 但是……為什麼他都已經用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了,這棋卻還是…… “沒氣嘍。”周持南把玩著棋子提醒著。 “你才沒氣。”他眉眼不抬地道,毫不猶豫地下了關鍵一棋。 “就說沒氣了,這一步要定輸贏了。”她放下黑棋,斷絕最後生路,攻城略地。 南仲威傻眼,不敢相信她這一步棋,竟讓他布下的數條線,全數斷氣,一口氣都被清空,瞬間棋盤上只剩黑棋,可事實上這盤棋還沒走到三分之二。 這女人……到底是上哪學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