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見習董娘 | 上頁 下頁
一四


  周持南聞言,白皙的臉龐轟地一聲,瞬間翻紅。

  “臉紅了……”南仲威詫道。

  原來這張面具是有溫度的……還是說她真的因為失憶感到陌生所以面無表情,只要彼此再熟悉一點,她就不會老是臭著一張臉?

  “不是。”她氣虛地反駁著。

  這人真的是說風是雨,一會笑話人,一會又說喜歡人,整治人也不是這般做法,害得她羞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不然呢?”他身子微動,硬是將她給鉗制在床邊的位置。

  “……生氣。”她瞄了眼床邊的生路被堵,依舊嘴硬地道。

  “為什麼生氣?”像是跟她杠上,他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周持南抿緊嘴,想要惡狠狠地瞪他,可偏偏才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很沒用地垂下眼,瞧也不敢瞧他。

  這人長得很好,畢竟像她爹嘛,她爹可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但他跟爹不一樣,老是壞心眼地耍弄人。

  爹雖清冷,卻也是溫柔的,那眉梢眸底的溫柔,是她見過最動人的情意,每當他那般看著娘時,她總是忍遏不住地彎起唇角,心想自個兒未來的夫婿,定要找個像爹的。

  豈料,命運多舛。

  沒許人的她來到這裡,變成了已許人的少婦,而丈夫正是個像爹的……但也只有皮相相似而已。

  “嗯?”南仲威見她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神,不禁又逼近她一些。

  周持南退無可退,應不出話又逃不開,只能強迫自己與他對視,卻見他愈逼愈近,眼看著像是要吻上自己的唇,教她不禁屏住呼吸,不自覺地瞠圓了眼,心想他要是再靠過來,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不能再推開他了,他已經是滿身傷了,要是再推開他一次,他肯定會把她趕出屋子,但如果不把他推開,難道她真要任他……

  “哈哈哈……”南仲威爆出大笑聲,隨即又抽了口氣,不住地咳著,笑駡著,“你不要再害我笑了!”

  該死,再咳下去,他會死在她手裡。

  周持南一頭霧水,這一回是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笑什麼,是說……他剛剛不是要對她……

  正忖著,南仲威的大手已經很不客氣地掐上她的臉,她就算吃痛也不敢掙扎,只是不解地看著他。

  “是溫的沒錯,眼睛也很有戲,可為什麼你的臉部表情就這麼平淡?改天回診記得跟二叔說一聲,要他好好治治你。”說著,他鬆開她的手,也將她推開一點。

  他沒頭沒尾的話,真的教她一頭霧水,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更可惡的是他已經擺著手驅趕她。

  “去去去,別吵我工作。”

  周持南抿緊唇,慢吞吞地走回沙發。她又哪裡吵他工作了?不都是他自個兒莫名其妙笑了起來……到底是怎樣?

  周持南窩在沙發上睡著,睡得正沉,然低微的呻吟聲,隨即教她清醒過來,在黑暗之中環顧四周,確定聲音來源是睡在床上的南仲威,立刻掀被走到床邊。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試著輕拍他沒受傷的左手。

  瞬地,她的手被緊緊握住,她垂睫望著他,發現他就像是在醫院時,好像發了惡夢,握著她的手就不放。

  算了算,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到底是惡夢還是他身子不適?忖著,瞧他的神情像是慢慢地緩和了下來,也不像剛剛一直夢囈,她猜想許是發了惡夢所致。

  可又是什麼樣的惡夢,可以讓這個惡劣的人如此恐懼?

  正忖著,瞧見他緩緩地張開眼,原以為會瞧見他如往常問她為何在此,但這回卻見他眼神飄忽了下,呼吸變得輕淺,冷肅的眼神像是防備什麼,握住她的力道幾乎快要揉碎了她的骨頭,嚇得她忙道:“你怎麼了?”

  南仲威聞言,循聲望去,然而全黑的房,暗得教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能啞聲問:“……陸姿穎?”

  “我……嗯。”差點脫口否認,幸虧她腦袋還夠清醒。

  “為什麼這麼黑?”

  她不解地偏著頭。“現在是晚上,天色早就黑透了。”

  “我說的是燈!是誰把燈給關了?!”他突然吼道,一把甩開她的手,近乎歇斯底里,聲嘶力竭地喊道:“開燈!馬上把燈打開!”

  大聲吼叫又牽動胸口的痛楚,教他按著胸口,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周持南見狀,趕忙往牆邊跑,把開關全部打開,幾乎是同時,房裡的燈亮了,屋子裡發出一陣尖銳的鳴笛聲,她直覺自己按到什麼,但卻不敢再隨便亂按,就怕又按錯什麼。

  回頭望向南仲威,就見他臉色蒼白得可怕,就連額頭上都覆上薄汗,一雙眼更是猩紅得可怕。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仲威、姿穎,怎麼了?!”包慶餘的焦急嗓音在門外響起。

  周持南趕忙替他開了門,包慶余一進房,就見南仲威疲憊地倒在床上,他先動手關了牆上的保全系統呼叫鈕,回頭見外頭的保全人員已經全都沖進房內了,趕忙大略解釋了下,要他們回去站哨。

  “姿穎,怎會去按到呼叫鈕?”

  “我……”周持南低聲地將剛剛發生的事說過一遍。“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我……”

  包慶餘聽到最後,終於明白,勉強擠出一點笑安撫著她。“沒事,只是忘了跟你說別關燈。”

  “關燈?”

  “反正以後你記得,只要仲威在的時候,不管他在哪個房間裡,燈都不能關掉。”包慶餘雖是態度輕鬆地告知著,但眸色卻嚴肅得讓她知道,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絕不能再犯。

  “好,我知道了。”雖說不知道原因,但既然他這麼說,她就這麼做。

  “……慶餘。”南仲威低啞地喊著。

  “仲威。”

  “讓她出去。”他雙眼緊閉地說著。

  周持南聞言,不禁難過地垂著臉。

  “仲威,姿穎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叫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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