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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後方傳來左不其的聲音,瞬間他手一頓,弋照霆逃過致命的一擊,長劍掃過肩頭。

  「弋照霆……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褚非怒聲警告,轉身就走,看著左不其扶著龔風華站起身。

  「褚非,你今天這麼做,難道就不怕你爹在天之靈不得安寧?」弋照霆按著傷處喝問。

  「我爹會說,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事,就是和稚交惡了一年!」話落,他將龔風華抱進懷裡。

  「褚都督,快走,外頭快抵檔不住了,我先去找襄伶。」左不其將馬牽來,鄭重託付,「華爺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帶她離開,前往咱們會合之地。」

  「我知道。」褚非躍上馬,輕撫著龔風華的臉頰。「稚,抓緊我。」

  她面向他而坐,雙手環抱住他。

  「來人,褚非叛國,將他拿下」弋照霆高聲喊道,不遠處正忙著救火的禁衛軍聞聲朝這邊看來。

  褚非冷歸他一眼,踢著馬腹。「駕則他長劍在手,殺出一條血路,直朝慶西門而去。

  他是皇衛司都督,自然知道宮中與皇城各處的兵馬配置部署,所以要往哪走、往哪個方向逃,他比誰都清楚,然而,他錯估了一點,他手下的皇城軍一旦被五軍都督制伏,聽從皇令時,那麼回過頭反噬他的,恐怕數量驚人。

  就在他離開慶西門,一路繞道往城西大門走時,卻遇見正和皇城軍廝殺的龔家軍。

  「褚都督,往會合地去,不群在那裡候看。」應思行坐鎮在軍後,一發現他便駕馬接近,順便看看龔風華的情況。

  但卻發現她的臉色異常蒼白,仿佛身上受了傷。

  「我知道,你自個兒小心。」

  「等等。」見褚非要策馬離去,他趕忙阻止,張口問:「風華,你沒事吧?」

  龔風華掀唇笑著,「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她故作輕鬆,不讓自己擾亂他們。

  弋照霆那一劍像針錐般,刺得極深,但出血不多,她想……應該是不礙事的。

  「那就好,咱們晚點會合。」

  「思行,要小心……」她虛弱地叮吟。

  「放心,必要時我還可以扮女裝逃走。」應思行朝她促狹一笑。

  龔風華瞧不見他的笑,但聽得出他的戲謔,不禁苦笑。

  「我們先走了,保重,駕」褚非加快速度,打算一出城西大門,便直接繞道往南,前往龔閥位在鷹漠的分坊。

  但剛出城西大門,已有兵馬檔住去路,而領兵者竟是——

  「莫求言,該死……」他暗咒著。

  莫求言身為右軍都督,他能夠領一支軍在這裡候著,豈不是代表五軍都督已經成功地鎮壓了那些皇子?

  「褚非,是求言領兵鎮守嗎?」龔風華氣若遊絲地問。

  「殺出去就是。」他哼了聲,舉起長劍,「褚非在此,想討教的上前!」

  「褚非,放下龔閥千金。」莫求言喊道:「快點回頭,別一錯再錯。」

  「有本事就來逮我則褚非抿緊嘴,不繞道,反倒直直朝他沖去。

  莫求言拔出佩劍應對,褚非卻像是瘋了般,力道蠻橫得可怕,迫得他差點摔下馬,與此同時,人己一路從身旁沖過,劍落的瞬間,只見後方的兵馬見血而倒。

  抽緊下頭,莫求言怒喊道:「拿下他!」

  褚非頭也不回,加快速度想要甩開追兵,然而出了城後,卻發現處處有伏兵,前仆後繼教他痕于應付,不得已,他只能繞道,不往鷹漠,改沿著雁飛山的南麓山脈而去。

  雁飛山對他而言就像自家一樣熟悉,哪裡有隱密的山洞,他都知道。

  就見他猶如人馬合一,在山間跳高躍下,不一會,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跑不遠的,沿著所有山道搜」莫求言下令。

  而此刻,褚非已經抱著龔風華躲進山崖邊的一處隱密洞穴。

  直到這時,她才啞聲問:「褚非?」

  「稚,你別擔心,有龔家軍殿后,追兵追不上我們的。」

  當初會慫恿皇子們叛變,就是希冀可以替他們多爭取一點脫逃的時間,卻沒想到五軍都督早就有準備。

  不過,無妨的,只要能躲過莫求言的搜查,到時候再繞道沿看雁飛山和鷹漠的邊界走就成了。

  「這是哪裡?」

  「雁飛山的南麓。」他回答看,抱看她坐下,卻驚覺她渾身涼透,仔細查看,才發現她腹間竟滲看血。「稚……你受傷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難道是弋照霆?當時他以為他並沒傷到稚,結果竟是他看錯了嗎?

  「褚非……我走不了了。」龔風華喃著,想睜眼,才想起眼睛被粘住,根本就張不開。「你快走……」

  「你要我走去哪?」他低啞的說著,撫著她身體透過指尖傳來的冰冷,教他膽戰心驚。「我帶你去找大夫。」

  「放下我……你才走得了。」她很清楚,他會選擇躲到雁飛山南麓,代表他已被逼得無路可走。

  但,只要不帶著她,他一定可以逃出這裡。

  「放下你,我哪也去不了稚,我一直在尋找你,只有你才是我要的、是我的歸屬,如果你不在,你要我何去何從?」他好氣自己。

  為什麼他沒有發現稚的不適?

  他的身子儼然像是掉進冰川似的,凍進他骨子裡,教他的心涼透了。

  「你……」龔風華深吸口氣,「褚非,把粘在我眼上的薄皮撕掉。」

  「稚?」

  「快。」

  褚非不解,但還是試著去撕掉她眼上的薄皮,只是粘得極緊,怎麼撕也撕不下來。「稚,別管這些,我先帶你去找大夫。」

  龔風華聞言,顫著手,粗魯地扯著粘在眼上的薄皮,壓根不管會撕痛自己,甚至是傷到自己。

  「稚」他阻止著,卻見她已經撕下兩塊薄皮,那力道大得撕裂了她的眼皮和眼角,幾道口子滲出血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要看你。」她盼著他,唇角微彎。「終於看到你了……」

  他消瘦了不少,雙眼殷紅還嚼看淚,教她不舍極了。

  「傻瓜,來日方長,何必急於一時?」

  「不……褚非,我沒有時間了。」她笑得苦澀。

  她幾次闖過生死邊界,豈會不知道自己的狀況?

  「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就帶你走。」他立刻抱著她起身,但才踏出山洞,便聽到有人高喊著,「往那邊搜!」

  他隨即進到山洞內,焦急著,卻不能讓懷中人發現。

  他原以為在這裡躲個一天,待追兵離開就好,卻沒料到稚身上有傷……如今走與不走都為難。

  「褚非……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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