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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褚非沒有回應,又拐個彎,往武校場走,卻瞥見有抹人影出現在弋陽宮後。

  弋陽宮朝南三座大殿,分別做為早朝、批折、慶賀之用,而左右兩側有東日西月兩座殿做為暫憩之所和書房,後頭兩殿則為寢殿。

  而此刻——

  “唉,主子,那姑娘看起來很像華爺身邊的丫鬟!”

  褚非眯起眼,不由自主朝前走去。

  他所在位置是弋陽宮東邊的武校場,距離東日殿隔著一方清池,他幾乎是足不點地躍至清池上的曲廊,隔著垂柳,瞧見有一人走到那姑娘身邊。

  “應思行?”他啞聲喃著。

  這麼說來,龔閥女王不就是在那裡?

  為什麼應思行會將她送進宮?他是龔閥三爺,難道不該力保女王的安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忖著,瞥見應思行邁步似乎要走,他靜觀著,直到對方朝東邊小徑行去,仿佛要從慶東門離開,他沿著曲廊到底,躍過清池將對方攔下。

  “褚都督,你回來了?”應思行抬眼,不驚不疑地打招呼。

  “應思行,你到底在做什麼?”褚非噠起黑眸,“難不成你背叛了龔閥?”

  聞言,他有些啼笑皆非。“在下不懂褚都督的意思。”

  “少跟我打馬虎眼,你身為龔閥三爺,沒有力護龔閥女王離開,反倒是將她送進宮,你到底是何居心?”

  “褚都督,皇上下旨,誰敢抗令?”他不禁撇唇冷笑。“龔閥上下數十萬人,要是抗旨,你可知道後果?”

  褚非不語,銳眸如刃,像是要將他看穿。

  “我應家是龔家軍老臣,豈會棄女王于不顧?龔家軍是為女王而活,不管如何都誓死保護她到底,可是女王不願兵戒相見,只好進宮,你要問我這個為何不先去問問弋風皇帝想做什麼?”應思行口氣譏諷,滿口鄙夷。

  “好,這事我可以不管,但我問你稚在石漠鎮出事,為何龔閥沒有半個人到場?”

  “你又知道沒有人到場?”

  “我就守在石漠鎮,是否有人到場,我會不知道?你們分明是知道龔子凜下落不明,人手全派去搜尋他了,是不是?”

  應思行彎唇,“風華說過,一切以子凜為重。”見褚非雙眼像是要噴火似的,他不疾不徐地接著道:“但我們又怎麼可能棄風華於不顧?石漠鎮有派

  人徹底搜找過。”甚至已經找到人,但這事他沒必要告訴他。

  龔家軍行走鷹漠多年,除了清楚地形外,對流沙也有所瞭解,知曉流沙成形之處,底下大抵有泉水或是古河道,人要是被流沙吞噬,只需找出水脈動向,朝下流方向找便成。

  “然後呢?找到什麼?”

  “你說呢?”

  “應思行,要不是龔閥如今正遭受迫害,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稚會死,你們全都別想撇清關係。”

  “如果風華沒死呢?”他笑問。

  褚非一怔,雙手緊扣他的肩頭。“找到他了?他在哪?”

  “你說呢?”笑著,但眉眼卻是冷到極點。

  見狀,他不禁無力地鬆開手,自嘲地哼笑。

  他還在奢望什麼?他還在期盼什麼?他連在夢中都無法和稚相遇,更何況是在這無情的天地裡?

  應思行打量他許久,抿了抿唇問:“聽說你在石漠鎮不肯回來,怎麼還是回來了?”

  “還不是因為龔閥有難”

  “你剛剛不是一副想找我算賬的模樣,又豈會在乎龔閥有難?”

  “我不在乎,可稚在乎,我至少要保住龔閥女王,我不能讓稚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他咬牙道。

  應思行不由得揚起眉,徐緩露笑,秀眸如月生輝。“是嗎?既是如此,我就為你指引迷津吧。”

  “什麼意思?”

  “去見我家女王,也許她能給你一點意見。”

  褚非皺起眉,“我不想見她。”他不想見曾被稚伺候過的女人,不管她是什麼身分,他都不屑見。

  “龔家正統血脈總有些異能,就好比這次能找到子凜,也是女王的功勞,你要是不會會她,會很可惜。”他話中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就盼他能聽出弦外之音,去見女王一面。

  “找到龔子凜了?”

  “別告訴任何人。”應思行臨走之前,不忘再次強調。“記住,不准告訴任何人。”

  他說,是因為視他為自己人了,才破例道出龔閥內部的秘密。

  褚非站在原地良久,久到項予都懷疑他睡著之際,卻見他轉個方向,直朝東日殿而去。

  “主子,那裡是皇上的憩息之所,不能隨便進入。”項予追在後頭阻止。

  但他哪聽得進去?

  他不知道龔閥女王有何能耐,但她如果可以找到龔子凜,那麼是不是也能告訴他,稚的屍首在哪,至少讓他找到帶回家。

  當褚非來到東日殿,殿外負責看守的是禁衛軍,看守者塗南亦是他的手下。

  “都督,皇上有旨,你——”

  “別攔我,我馬上就出來,皇上要是降罪,我一肩擔了。”

  “可是……”

  “塗南,算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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