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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但她才一出聲,那個男人立刻回過頭,“後院哪一間房?”

  她無言地歎了口氣,真是的,這個傢伙壓根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老在她身旁晃來晃去。

  “將軍,說到底,這還不是龔風華害的,如果不是他堅持要走鷹漠這路線,咱們又怎麼遇上這種事?”顧起不滿道。

  “你”他怒瞪。

  龔風華喚了聲,“褚非。”

  一回頭,他怒意褪盡,換上滿臉笑意。“什麼事?”

  那變臉速度之快,讓項予再度蹲在屋角掩面哭泣。

  他不是他主子,不是……

  “跟我過來。”那笑意如花撞進她沒設防的心底,令她苦笑連連。

  “好。”臨走前,褚非對顧起盼咐了些事,才快步走到她身旁。

  兩人一同進了間客房,龔風華差左不其取來地圖,往桌面一鋪,從頭佈局。

  “咱們從南續而上,再轉雁飛山南脈走,過了泉關,再繞向鷹漠邊境,這樣可好?”她在地圖上比劃著。

  這方法算是折衷,是她的第二腹案,而這一回,她不打算讓顧起知道路線,因為她打從心底不信任他。

  “稚,你不相信顧起。”看看地圖,褚非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龔風華微揚起眉,思索了下,點頭回答,“對。”

  “是因為今晚他撞門而入的關係?”

  “你也注意到了?”

  “嗯,不過我問了他,他說是因為不熟悉地形,再加上他也不信任你所致。”

  “你認為呢?”

  “我當然相信你,也相信你的判斷,只是現在也不好要他離開。”褚非抬眼,突然笑噠眼。“我會要項予多注意他一點。_

  “你就這麼信任我?”向來她只相信龔閥的人,面對外人,她並不輕易交心。

  “當然,就像你信任我一樣。”他笑咧嘴,仿佛多因為她的信任而喜悅。

  “你又知道我相信你了?”她沒好氣地笑著。

  “稚,你記不記得咱們初次出征時,我因為急於立功,結果落入敵軍陷阱,你來救我,可當我要你低頭躲避危險時,你卻不理,不過那次之後,只要我出聲,你就毫不猶豫地閃避,接下來即使我不開口,你也猜得到我要做什麼,咱們之間的默契,簡直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說著,輕握住她的手。

  龔風華呆楞地看著他,“心有靈犀”如果她沒記錯,這話好像是用在夫妻之間吧……要不要糾正他?是說,褚非文武兼備,他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咳,時候不早了,既然已談完正事,麻煩你離開。”左不其向前一步,冷凜著臉下逐客令。

  “放肆,我跟稚說話,何時輪到你開口?”褚非斥道。

  “在別人面前,你是褚將軍、褚都督,但在華爺面前,你只是男奴一個,而在我眼裡,你是第三號隨侍,而我是頭號隨侍,照龔閥規炬,你得聽我的,還不退下?”他忍夠久了,已經不能再忍受這傢伙對他敬重的華爺上下其手。

  “我……”有沒有這麼落魄啊?居然比這廝還不如?褚非轉向龔風華,想要對方主持公道,豈料——

  “龔閥規矩,論輩不論歲,更不論在外的頭銜身分,所以……”她一臉愛莫能助。“我的將軍奴就真的是個奴。”

  褚非聞言,如遭雷擊,身形搖搖欲墜。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會有點不同的,如今他總算明白項予在哭什麼了。

  “但不管怎樣,至少先讓我幫你上藥吧。”話出口的瞬間,他立刻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準備卷起她的衣袖。

  “你備了藥?”龔風華詫道,想起沉船事件後,他帶了許多外唉傷藥和藥材上門,還--說明使用方法。據不群的說法,褚非相當懂醫。

  可就她所知,他對醫術並無涉獵。

  “當然,不只是金創藥,所有藥材我都備足了,若有個萬一,我隨時可以成為大夫,絕不會像雁飛山的山洞躲難那次一樣,連如何包紮都不會。”他說著,卷起她的衣袖,卻發現她的傷——

  “原來……是為了我?”那件事竟教他耿耿於懷,所以才會事後學習……他對她也來免太上心了?時著,卻見他朝她的傷口瞪大眼,她疑惑地垂眼望去,驚見那傷口竟已結癡,甚至……不疼了。

  “稚……你的體質真特別,傷口收得好快。”褚非呐鈉的說。

  “……是呀。”就連她自己也被這傷痊癒的速度給嚇著。

  “既然華爺的傷無礙,你到底還要摸華爺的手到什麼時候?”左不其將雙手握得咯略作響,一副他再不放手,自己就要大開殺戒似的。

  他悲憤起身時,龔風華突然喊住他,“褚非。”

  他立即回頭。就知道稚不會這麼狠心待他!豈料——

  “這是我今天換下的衣袍,拿去洗乾淨。”

  褚非登時僵化為石,洗衣袍……他堂堂駱騎大將軍兼皇衛司都督,竟要幫他洗農抱“拿來!還有多少,一起拿來則沒關係,他還有項予可以幫他洗!

  龔風華被他那化悲憤為力量的嘴臉給逗得笑開。

  “華爺?”左不其不解地看著她。

  “沒事。”她應著,卻還是止不住笑意的目送褚非離去。

  “是說,華爺的傷口怎會收得如此快?”他嚼看她手臂上的癡說。

  龔風華玩咪地揚起眉,龔閥直系總有些特殊能力,好比子凜身上的傷總能不藥而愈,不過遠親的她並沒有這種能力,可這事偏教她碰上了……她不由得想起先前婁戰耒那蓄意的動作。

  她和姿戰耒沒什麼交情,就算他識破了她對褚非的感情,也沒必要特意挑釁褚非,而她的傷確實是在他摟抱後才開始迅速收口。

  當年兩個擁有異能的女王各擁一主,所以婁月的開朝皇后本身就有異能,婁戰耒若是承襲著,擁有特殊體質也不是不可能。

  翌日一早,一行人拐了道,轉往雁飛山南嶺而行,借宿在南嶺的哨樓。

  人夜之後,龔風華獨自騎馬四處勘查,以確認是否有埋伏,卻不意經過當年和褚非避難的山洞。

  想起那段記憶,她勾唇低笑。

  結果仿佛是老天刻意應和似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

  她猶豫著要進山洞避雨,還是要回頭時——

  “稚。”

  那再熟悉不過的沉嗓傳來,她回頭望去,就見褚非縱馬而至,手上還提了盞風燈。

  “下雨了,先進裡頭躲雨,快快快。”來到山洞前,他一下馬便拉著龔風華進入山洞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就說了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嘛。”他將風燈擺在山洞口,搖晃的光映照出兩人的身影。“你的頭號隨侍說你到附近巡邏,我說要來找你,他要我別瞎忙,說我肯定找不到你,待會回去麻煩告訴他,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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