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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他剛剛問的是這個問題嗎?

  莫求言無力地閉了閉眼,“那是因為每年龔閥商宴都會出事,怕傷及無辜,才會要我在場,證據也才好追查。”

  “怎會如此?”

  “照你這表情看來,你怕是也不知道風華在龔閥遇過不少事,想暗殺她的人,可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

  “為什麼?”

  “褚非,難道你真不知道皇族有人想除去龔閥?”

  “可……”他怔楞半晌,惱聲低咆,“這事是在我的管轄地發生的,為什麼都沒人告知我一聲?”

  他是皇衛司都督,皇城的營衛都歸他管,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大可下令查辦,為什麼沒人告訴他?

  “你說呢?不就是風華故意不想讓你知道。”

  “這……”褚非咬了咬牙。“我馬上派人徹查,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火藥是朝廷的管制物,通常只用在軍中,但卻有人拿出火藥對付稚……混蛋,這根本就是要人命嘛。

  不過,如果是要稚的命,又怎會是對準第三艘船?再者,火藥要發射,也得有炮臺,但水開門附近又怎麼可能架設那些東西?再加上他之前就聞到火藥味,那就代表是有人將火藥帶上船,點燃引線所致吧!

  “這可不容易查。”莫求言拍拍他的肩,要他冷靜一點。

  朝中,管兵馬的是兵部,管軍務的是五軍都督所,所有的火藥武器,都是由五軍都督所掌管,但就連他這個右軍都督都不見得找得出蛛絲馬跡,更何況他這個皇衛司都督?

  “就不信查不出”褚非恨聲道。

  “什麼嘛,原來你跟風華還是有幾分交情,否則你幹麼這麼氣?”

  “什麼交情,我……”否認的話滾到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口。

  在危急關頭,稚不假思索地保護他……如果不是稚當了龔閥女王的男寵,他們不會變成這樣,因為他對稚……從初識時,就在意得緊。

  剛才當他發現稚一身是血時,心像是要停止跳動,血像是被凝結住,整個人霎時動彈不得,他不能想像,不願想像,自己有可能永永遠遠的失去這個人。

  稚不能有事……他不能忍受那結果。

  “怎樣?”莫求言問著。

  褚非撇撇嘴,壓根沒打算回頭,眼角餘光瞥見房門被推開,想也沒想地奔了過去。

  “稚的狀況如何?還好吧。”他問著,想要從襄伶身邊過去,被她一步檔著。

  “一個丫鬟,一點禮節都不懂嗎?”

  “褚都督才是一點禮節都不懂,我家華爺受了重傷,才剛上完藥,如今虛乏地睡著了,褚都督還要入內探視,是存心不讓人休息?”

  “我只看一眼,我……”視線落在她捧的那盆水,鮮紅一片,那一刻仿佛有千萬支針紮進他心底。

  “我家華爺和二爺需要靜養,在傷勢好轉之前皆不見客,各位請回。”襄伶冷聲下逐客令,漂亮的水眸環視一圈。

  華爺的傷讓她這段時間根本無法綁上束布,在這種情況下見客,那憔悴面容和難掩的身形就怕會被人看出端倪。

  應思行隨即出聲說:“王爺、兩位都督,既然知道風華和子凜的傷勢已無礙,那麼就請各位先回去,待兩位身子好轉,龔閥必定設宴招待各位。”

  “本王去探探婁皇子。”弋照霆微顏首道。

  “不其,帶路。”應思行使了記眼色。

  “是。”

  左不其領著弋照霆到偏屋,而應思行則笑盈盈地看著褚非和莫求言,藏在笑意下的逐客令不言而喻。

  “褚非,我們先走吧,反正你也打算追查這件事的,不是嗎?”莫求言出聲勸看。

  他想了想,既然都無大礙了,自己不如先離開,好好追查這件事,至少下回來見稚時,也能給個交代。

  “我改天再來。”最終,褚非丟下這句話。

  “不然,送兩位都督。”應思行笑道。

  太好了,終於將閒雜人等全都送出府,接下來是該好好查查,是誰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

  褚非將這事往上呈報,弋風皇帝擺擺手,放手讓他去追查。

  他先從五軍都督所開始查起,確定火藥沒有短缺後,再前往龔閥的船宮,那艘沉船已被打撈上岸,運回船宮,他還特地上船,朝幾個重點調查,卻赫然發現在船尾的脆杆下有被燒過的痕跡,如他猜測是引線點火。

  然,最吊詭的是,在四面八方的船身上竟出現碎鐵渣。

  “都督,你看的是——”瞧他直撫看破損的船身,他磨下副將顧起忍不住低聲問看。

  褚非摳下打入船身的碎鐵渣,擱在掌心輕拍,再湊到鼻間輕嗅。

  通常碎開會有碎鐵渣的,只有火蓮慕,但這種需要引線的手球式火藥,不該出現磷石的味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儘管這船翻落過,多少被河水沖刷去味道,但他依舊分辨得出是磷石的味道。

  弋風不產磷石,都是每年觀永上貢來的,以往用在宮燈上,因為磷石被點燃時,火焰的色彩極為漂亮。

  但磷石的用量不得太多,否則會引爆,不過爆開的火力又比不上硝石引起的爆炸……因此以往雖曾經重磷石做火藥,但卻因為火力太小而作罷。

  結果他卻在這些碎鐵渣裡聞到磷石的味道……所以,兇手是宮中的人?

  以往,他從不在意宮中的權位鬥爭,更不知道原來龔閥的存在竟會引起這些禍端……如今,他是該好好地看清朝中局勢,否則再放任大夥胡搞瞎搞,豈不是讓稚遭受池魚之殃?

  “都督?”顧起的聲音再大一點。

  他猛地回神,對上屬下的眼。

  “發現什麼線索了?”

  “看來是宮中搞的鬼。”

  顧起臉色微變,神色緊張地問:“宮中?”

  “反正……就先這樣。”褚非起身,忖著要是去見稚,要如何跟他說。

  “都督打算怎麼做?”顧起跟在身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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