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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嗄?怎麼可能,他們是父女。」

  「真的,那丫頭對南安廉是有情的,兩人終究不是親生父女,會有這事我不意外。」

  「可問題是這事要是鬧出去,可是逆倫死罪。」

  「所以說,咱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那沒用,咱們無權無勢的拿什麼辦他們,南安廉背後有個右軍都督當靠山,就算是死的都能辯成活的,真要辦也得要找……」簡功成像是想到什麼,突地嘿嘿笑著。「有了,方才他們說有個京城的官要來,會由通判先接待,咱們先去找通判說這事,再一併稟報那位大官,如此不就可以將他父女一併除去,這南家當鋪往後就是咱們的了。」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走!」黃氏喜不自勝的拉著他。

  「走走走。」

  簡氏夫婦走了,房裡異常沉默著。

  每個人各懷心思,被這突來的生命給打個措手不及。

  「爹……我不要安胎藥。」南茗棻沉默半晌道。

  「什麼意思?」

  「我要把孩子拿掉。」南茗棻揪著被子的手用力得關節發白。

  「我不允許。」南安廉沉聲道,緊握著她的手。「你說過,要是有了孩子,咱們就找個地方把孩子生下來。」

  南茗棻搖了搖頭,慘白的唇微顫著。「不行……我想起一件事,我……我想起在府衙時,辜勝決說他早已把咱倆的事呈報給他爹,如今辜勝決死了,他爹會放過咱們嗎?」

  易寬衡聞言神色大變。逆倫之罪,不須由京中處理,只要地方官員就能處置,本來只要他們倆暫離此處,把知情的人威逼封口,自然就不會有問題,但如果辜正亮知情的話……這就另當別論了。

  當初兩人之所以成為父女,即是因為皇上開了金口,辜正亮要是上報皇上此事,那就糟了!

  ***

  南安廉在床畔坐下,輕柔的握著她的手。「那咱們立刻離開空鳴。」

  「可是你得要等右都禦史前來,不得擅離。」

  「那就先送你到南方。」

  「然後呢?你以為皇上會放過咱們?你忘了是皇上讓咱們成為父女的嗎?你以為這事不會鬧到皇上面前,你認為我還能逃到哪去?」她緊握著他的手,淚水淌落。「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不能留下。」

  「你不想替我添家人了?」他啞聲問著。

  「不是!」她嗚咽著,緊抓著他。「我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如果這個孩子的存在會害死你,我寧可不要這個孩子!」

  黑暗的崖邊,哪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們粉身碎骨,但只要有一線生機,她就不會放棄,她會選擇能捨棄的全捨棄,只為保住他。

  只要沒有孩子,在皇上面前兩人否認到底,又能拿他們如何?

  南安廉笑了笑,輕抹去她的淚。「丫頭,你可知道照你這說法,我待會還得想法子除去大夫呢。」

  「為什麼?」

  「因為是他診出你有喜,要是右都禦史前來是奉皇上旨意,也許會押咱們回京,他知曉你身上有傷,會在咱們臨行前再把大夫找來替你診治,難道大夫就不會道出你的事?」

  「……那只是你猜的,右都禦史不見得會這麼做。」

  「他會。」易寬衡在旁冷聲開口。

  「為什麼?」

  「因為安廉打殘了他的獨子,他一定會和辜正亮連成一氣,一旦知道你倆有染,要查的必定是有無喜事,好掌握確鑿證據。」

  「打殘了?」她顫聲道。

  她不知道原來司徒佑企圖輕薄她,竟被南安廉打殘了……她惱他行事怎會如此莽撞,卻又不能怪他,因為他都是為了她。

  為她,打殘了右都禦史的兒子;為她,殺了首輔的兒子……她應該是來報恩的,可為何她覺得她的存在竟是破壞了他的人生?是她踏過邊界,不顧一切的愛上他,明知他有顧忌,可她還是為了一己之私硬逼他點頭。

  啊,原來,她才是定他死罪的始作俑者。

  「丫頭,不關你的事。」南安廉柔聲安撫著。

  南茗棻頹喪得像是被抽走魂魄的木偶,閉上的雙眼不斷滾落淚水。

  是她太天真,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以為只要兩人低調行事,就能瞞天過海,可事實上天不從人願時,一個深埋多年的未爆彈都會在瞬間引爆。

  如果不是她,當初他就不會在北方大郡杠上辜勝決,不會因而得罪辜正亮,不會在十年後再次狹路相逢;如果不是她,他不會打殘司徒佑,那麼就算是司徒重前來,也許會看易寬衡幾分薄面,大事化小。

  說來說去,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他本來可以繼續當將軍當總督,仕途平順,百官巴結,可如今卻要因為她而背負淫亂汙名,逆倫死罪……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怎麼會把他的人生搞成這樣?如果她不存在了,是不是可以還他原本的人生?思忖著,她腦中閃過一念,如果她不在這人世間,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控訴他,他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丫頭……」南安廉被她的淚水嚇得不知所措。

  南茗棻緩緩張眼,微顫的唇角擠出笑意。「沒事,我只是累了,歇一會就沒事。」

  易寬衡在旁注視她良久,歎了口氣道:「我去探點消息。」

  南安廉應了聲,扶著她在床上趴睡,坐在床畔不語,壓根未覺她暗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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