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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華與剴打趣的口吻壓根沒有安撫到她,她又回想起那一幕,好似又看見二皇子妃的頭掉落在腳邊,死不瞑目地瞪著自己,教她不禁又幹嘔出聲。

  “盛蘭,你不要緊吧?”華與剴探手欲拍她的背,卻又縮回去。畢竟兩人雖親如兄妹,可四哥警告過了,往後他得喊她一聲四嫂。

  “我很要緊……”她想大哭一場抗議老天的惡作劇。

  就算你忘了四哥,但相處過後,也許你……“

  竇月芽嘴角抽了兩下。不可能的,她光是想到他就想吐,怎麼可能喜歡?

  對他短暫興起過的欣賞,已被他一劍砍碎了!

  “可是聖旨已下。這婚事是萬不可能——”

  外頭淩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開門聲,硬生生打斷華與剴的話,只見來者誠惶誠恐地跪下。“啟稟八皇子、碩公主,皇后娘娘……病重。”

  “什麼?”華與剴驀地起身。

  竇月芽眉頭一皺,才兩天沒見面,皇后怎會病重?

  §第四章 奉旨遠行

  桂皇后病得兇猛,御醫用了宮中上等藥材,也無法緩解桂皇后的病情,只能任她有如風中殘燭,生命不斷消逝。

  進入五月時,桂皇后的後事已著手準備,華與剴和竇月芽守在病榻前,卻不見華與刹的身影,事實上,打從桂皇后病重至今,他根本未曾踏進坤和殿。

  這點讓竇月芽十分不快。

  她這個外人,讓桂皇后照料個把月,雖說沒時刻相處,但桂皇后必定會抽空探視她,令她倍感窩心,打從心底喜歡桂皇后,如今皇后病重,只餘一口氣,她的枕邊人和兒子卻都沒到床前,這算什麼玩意兒?

  “盛蘭,別氣四哥。”趁著宮女和御醫都退出寢殿外,華與剴才低聲說著。

  “怎能不氣?皇后她都快要……”竇月芽抿了抿嘴,雖說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此刻就是說不出那晦氣的字。“他再忙也該來看看皇后娘娘。”

  她聽與剴說過,他倆都是從小失了母妃,記在桂皇后名下,由桂皇后親自教導的,雖說出自不同娘胎,但感情也不該差這麼多吧。

  “四哥兩地奔波,準備赴任,又籌備著成親事宜,有許多事要打點。”

  “再重要的事,都要先擱在一邊。”她是個棄嬰,不知道有家人的滋味,可他竟這麼奢侈,失而復得卻不知道珍惜。

  “四哥他……”華與剴輕歎口氣。“四哥總是如此,不管對誰,就算面帶微笑也沒有一絲溫度,小時候總覺得和他挺要好的,可是下一刻又會被他推開,我問過母后,母后總要我體諒四哥。”

  竇月芽眉頭皺了皺。“這裡頭藏了什麼內情嗎?”她脫口問著,只因她所認識的桂皇后,慈愛良善但卻不是寵溺放任之人。

  華與剴笑睇她一眼。“母后說,四哥八歲時被帶到坤和殿時只剩一口氣。”

  “什麼意思?”

  “傷。”他指了指後頸到肩頭的位置。“我曾見過一次,四哥的身上有著極為猙獰的燒傷。四哥八歲那年,他和他母妃所居的廣和殿被一把火給燒了,四哥的母妃就死在那場大火裡,而四哥被救出時只剩一口氣,是母后用了許多心力和時間將他慢慢調養好的。”

  “既是這樣,他更應該感念皇后娘娘了,是不?”

  “可是,當初四哥的母妃在大火燒起時,將他丟棄在大火中獨自離去。”

  “咦?”她怔了下。

  “我母妃為生我而死,而母后待我如親兒,我無法想像四哥遭親娘丟棄是什麼樣的心情,但這事確實在四哥心裡形成了傷,所以他對人難以親近信任。”華與剴喃道,雙眼直睇著床上虛弱的桂皇后。“母后總說,有一天四哥會懂得與人親近的好,而我也等著,替母后等著那一天。”

  竇月芽垂下眼,像在喃喃自語般道:“當皇族真的不是件易事。”

  “可不是?後宮裡沾染了太多的血,太多人離奇死去,聽說四哥的母妃是欲離開時,反被引爆的火藥給炸得粉碎,四哥能逃得過,算是老天垂憐了。”

  她難以置信地抬眼。“火藥?”會不會太扯了?她不由想起宮宴那晚施放煙火時華與刹緊抱住自己的狀況,難道那是創傷症候群?

  如果連煙火都有本事製造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王朝使用火藥的技術已極為高明,可這種危險物品怎會在後宮裡?

  思及此,她不禁沉默,想像著八歲的孩子是如何從火藥底下逃出生天……太殘忍了,莫怪扭曲了他的心。

  “這類的事在後宮裡常上演,後宮嬪妃為求地位不擇手段,皇子為登帝位六親不認,明明是親手足,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他說著,笑了,滿臉淒涼。

  這話,竇月芽搭不上,只能靜靜地聽著。

  可不是嗎?太多的歷史描寫到為奪皇位,手足相殘的戲碼,儘管有前車之鑒,但人心總抵不過皇位的誘惑。

  坐上那把龍椅,真有那般快活嗎?

  難道龍椅上的人看不見後宮的血腥內鬥嗎?抑或能坐上龍椅的人皆有著鐵石心腸,看不見宮闈鬥爭。

  而爭到了那些又如何?就如眼前的桂皇后,雖貴為皇后,可病得只剩一口氣時只有御醫和宮人候在殿門外,看似有許多人陪侍在旁,但真正教桂皇后擱在心上的卻不在身邊。

  正忖著,突地聽聞殿門外宮人低聲請安,她原以為是八方皇帝到來,朝門口望去,來者卻是個極眼生的男人,一身紫紅錦緞朝服,年紀約莫三十開外,五官出眾,然眉宇間噙著懾人淡漠。

  “定國公。”華與剴抬眼,揚笑低喊著,起身時在竇月芽耳邊低語。“這位是定國公桂子玦,是母后的弟弟,你的舅舅。”

  他認定她沒了記憶,才特地告知兩句。

  “……舅舅。”她陌生而客氣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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