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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結果,隔天他笑吟吟的炫耀著身上的咬痕,說是她留給他的印記,要他永遠記得與她的每一刻。

  思及此,她不禁笑得苦澀。

  唉,承諾如風,說出口就散了。

  「郡主打算如何賠償?」他拉好衣襟後問著。

  「知道了,過幾日我會去我祖父那裡調糧,一定會在期限內都調給你。」她懊惱地道。

  昨天是抱著幾分報復的心態,故意要他看她喝酒,可是把人咬成這樣……她又不是屬狗的,真是。

  「就這樣?」

  「不然?」

  「郡主可有意識到咱倆在同張床上,共度一夜?」

  「你少把話說得那麼噯昧,怎麼,逼我對你負責不成?」啐,橫豎在他心裡,她就是最糟糕的姑娘,他最看不上眼的那一個,隨便他了,她不在乎。

  「那就這麼決定了。」

  「嗄?」

  「我知道這是郡主的伎倆,對我太過上心,所以就使了這招壞我清白,如今我除了迎娶郡主,還能如何?」他嘴上說得委屈,但唇角卻勾著淺淺笑意。

  昨晚他一夜未眠,因為她一直在哭,哭完了再咬,咬完了再哭,哭哭啼啼的,哪有她平常意氣風發的模樣?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真不知道是折磨了誰,硬是讓他看了一晚,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撐不住。

  而且,他猜想,他倆之間肯定有一段情,只是他忘了。

  因為姑且不論有無記憶,現在的他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這個姑娘實在給他太多驚奇,她的確愛財不端莊,但她率性自然不做作、擔憂百姓心懷天下,看似堅強果敢,卻把所有的脆弱委屈自己吞,在這一晚過後,他確定了,此刻的自己是傾心於她的。

  「你你你在說什麼鬼話!誰壞你清白,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咱倆之間清清白白,誰也沒有必要委屈自己。」

  「咱們倆之間勢必有人委屈,發生這種事,我不可能不對那夫人說一聲。」

  見他下地,她忙拉住他。「你別鬧,這事我說了算,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別鬧到我娘那兒。」要是被娘知道,那可是天崩地裂了。

  「所以郡主決定出閣?」

  「我不嫁!」

  「為何?」

  「昨兒個不過是我喝醉酒罷了,咱倆清清白白,過了就算了,何必論及婚嫁?」別鬧了,她頭很疼,她想喝解酒湯後再睡一會。

  「錯了,共處一室,咱倆已經不清不白,更遑論——」晁樞引指著自己的胸口,「想看嗎?你連這兒都咬了,而且還有這兒、這兒。」

  骨節分明的指從胸口逐漸往下,尹摯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騙人的吧。」她怎麼可能會咬那種地方?

  「要看證據?」他作勢要脫衣。

  「別別別!」她趕忙抓著他的手。「不用不用不用。」

  「不,很多事都要眼見為憑。」

  「我就跟你說不用!」

  「你瞧。」他猛地拉開衣衫。

  「不要!」

  她嚇得閉上眼,門板同時被人推開,賀氏跟著響起的尖叫聲教尹摯猛地倒抽口氣,下意識躲進他懷裡。

  「老天啊……」

  完了完了完了,娘發現了,她要怎麼跟娘解釋?

  晁樞引回過頭去,門口哪裡還有人。

  「起來吧,咱們得跟那夫人說清楚才成。」話落,他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衫。

  其實,她只要敢睜眼,就會知道他是騙她的,他不過是聽見腳步聲,故意脫去外衫而已,效果出奇的好。

  偏廳裡,門窗緊閉,所有的下人全都被多靜聚在院子的角落,尹摯不發一語,垂著臉站在晁樞引身旁。

  賀氏坐在上首,向來柔美的五官此刻冷肅懾人。她看著雙眼紅腫的女兒,再看向她身旁神采飛揚的晁樞引,這狀況,不管她再怎麼保守的想,都會覺得這兩人肯定在昨晚有了夫妻之實!

  她唯一的寶貝女兒能夠和晁樞引結成連理,站在她的立場,她是欣慰且感動的,可問題是,兩人八字都沒一撇就共度春宵……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不管怎樣,既然有了夫妻之實,勢必要成親,她再氣惱晁樞引出格,還是得將女兒嫁給他。

  她有點惱火,偏偏這種事極不光彩,要是數落他就等於罵了女兒,只能硬生生將這口惡氣吞下去,憋死她了。

  「不知道晁大人有何打算?」半晌,賀氏開門見山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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