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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想得太入迷,以致于那韋守來時,還是多靜喚她才回過神。

  “阿摯,盛公子怎麼走了,是不是昨晚的事惹怒他了?”那韋守擔憂地道:“他會不會把這筆賬記在你頭上了?”

  雖說他不知道盛珩的底細,但光看他的舉止談吐,肯定是個京中貴人,令他擔憂壞了尹摯的姻緣。

  “那叔,放心吧,他沒放在心上,他急著要走是揚州那兒有點事,待他辦妥了會再回來,屆時我會跟他一道回京。”尹摯好笑地安撫著他。

  “你要跟他一起回京?”

  “應該吧。”

  “所以你跟他……”

  尹摯不解,偏著頭看他,等著下文。

  可這姑娘家的親事,要那韋守當著她的面說還真說不出口,只能咳了聲,換了話題。“沒事,倒是知府那兒下個月初有場宴會,你就陪你母親去走走吧。”

  “喔,也好。”

  “有空和你母親到街上走走,要是瞧見什麼喜歡的儘管買,全都記在我賬上。”

  “那叔不怕我把你的銀子花光了?”

  “我才怕你花不完。”

  尹摯被他逗笑,再跟他聊了幾句話,他就先離開了。

  她思忖了下,走到外頭將龐定招來,問:“先前要你們盯著陶爺,如今如何了?”

  “郡主放心,還盯著,小四那裡早上回報了,陶爺搭上前往蘇州的船了。”龐定拱手道:“還要不要繼續盯著?”

  尹摯沉吟了聲。“別盯了,加派一些人手護送三殿下到揚州,還有……你去衛所那裡瞧瞧,看晁大人的狀況如何。”後頭這句很刻意地壓低了音量,就怕屋裡的多靜聽見。

  “小的立即去辦。”龐定拱手就走,背對她時,忍不住露出個苦不堪言的表情。

  唉,依他所見,肯定傷得不輕,他光是想像就覺得心驚膽顫。

  最毒婦人心啊……真狠。

  夜裡,尹摯總覺得睡不安穩,翻來覆去,她累極了,可睡意又極淺,彷佛一睡下去就又馬上清醒。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一陣風拂動床帳,疑惑地微張眼,黑暗之中瞥見有人掀開床帳,她瞬間清醒,翻坐起身,從枕頭旁抓出一把匕首。

  “誰!”她厲聲喝斥,緊握著匕首,一方面又疑惑為何有人可以躲過護衛和多靜闖進她房裡。

  “……郡主先是傷了我,如今又打算拿匕首讓我絕子絕孫不成?”男人將床帳掛在銀鉤上很自然地往床畔一坐。

  那低啞帶著冷意的嗓音教尹摯松了口氣,隨即又發起火來。“晁大人,三更半夜,夜闖姑娘閨房,該不會是想要偷香竊玉吧。”

  這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怎會做出這等登徒子行徑?

  “如果我是呢?”

  “……嘎?”這人到底在說什麼鬼?瞪著他,卻見他愈來愈靠近自己,她不由往床裡退。“你做什麼,晁樞引,信不信我喊人了!”

  “你儘管喊,橫豎你本就喜歡我,要是把人喊來了,剛好稱你的心。”

  “誰喜歡你!”

  “你真不喜歡我?”他貼近她,近到呼吸吹拂在她臉上。

  “我……你走開!”她動手推他,卻被他擒住手。

  她心跳如擂鼓,黑暗之中只見他那雙異常發亮的眸,教她混亂又不知所措。

  “這幾日,你一直讓龐定到衛所走動,打探我身子的事,既這般擔心我,怎麼,我現在來了,你不問問?”

  那低啞醇厚的嗓音像是夜魅在耳邊呢喃,她面紅耳赤地別開臉。“我看你能行動自如,應該是沒事了。”

  “誰說的?這事總得要眼見為憑,來,你瞧瞧。”

  “……瞧什麼?”

  “被你撞傷的地方。”

  尹摯倒抽口氣,黑暗中聽見窸窣聲,他拉著她的手不住往下,嚇得她放聲尖叫——

  “不要!晁樞引,你放手、放手!”

  “郡主!”

  多靜的聲音傳來,她驀地張開眼,就見多靜擔憂的臉,她頓了下,看向左右,不見晁樞引的身影。

  “郡主,你作惡夢了?”多靜見她潮紅的臉上滿是汗水,忙到淨房取水,擰了布巾輕拭她的臉。“郡主,別怕,只是夢而已。”

  “夢……”她傻愣愣地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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