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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若是如此,皇上應該會差人快馬加鞭告知殿下此事,且會要殿下在揚州坐鎮指揮,畢竟唯有在嚴重疫病發生時才會動用衛所兵,好比要靈焚燒屍體等等雜項,然而皇上只讓殿下送糧送銀,那就代表地方上疏並未提及有疫病,可是當殿下到揚州便知封城的消息,如果如此急迫,怎可能一開始沒上疏?」晁樞引條理分明地點出古怪之處。

  盛珩聽完,不由沉默起來。

  他因為急著要到杭州,倒是沒細思這些事,昨兒個尹摯也跟他提及幾分不尋常,今兒個晁樞引又這麼說,這事是不能不防了。

  「殿下,皇上讓我到杭州,並不只是為了糧庫被燒一事,還有……追查那人的下落。」

  話到最後,幾乎化為氣音。

  皇上在十多年前推翻前朝暴政,十幾年來大赦天下,稅賦減半,又連頒十幾道改革政令,才讓百廢待舉的民間慢慢恢復以往的繁榮景象,看似國泰民安,實則還有漏網之魚逃竄,尤其是前朝佞臣簡昊衍和前朝甯王世子。

  前朝皇帝倒臺之後,簡昊衍立刻擁護甯王在蜀地起義,直指當今皇上為造反逆賊,幾經討伐,甯王已死,簡昊衍卻帶著甯王世子逃出蜀地,至今下落不明。

  可恨的是,現在朝中官員裡頭亦有簡昊衍的人脈和眼線,皇上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為了從中得到他們連系的消息,得以一舉殲滅。

  盛珩抬眼。「所以,你認為糧庫被燒和揚州封城也許和那傢伙有關?」

  「不無可能。」

  盛珩眉目冷肅,哪還有一絲在尹摯面前的嬉笑模樣。「我會先修書給皇上,你身上應該也有皇上給你的虎符吧。」既然父皇會讓他下江南追緝簡昊衍,肯定有萬全準備。

  「有,但我認為殿下何不回揚州坐鎮?」

  盛珩注視他半晌,撇嘴哼笑了聲。「怎麼,嫌我礙眼?」

  「什麼意思?」

  「我怎麼想都覺得你是故意支開我,好讓我別礙你的眼,你就能跟阿摯多親近一點。」

  雖說他也能到揚州坐縝,可是與其他去,晁樞引去還比他有用得多,畢竟虎符在晁樞引身上。

  晁樞引皺起濃眉,口氣不善地道:「不知所云!殿下要是只知道沉溺在兒女情長裡,到底要置天下百姓于何處?」

  這竟然是皇上看重的儲君人選,他簡直不敢相信!

  「行,那你跟我說,你到底是怎麼看待阿摯的?」

  晁樞引怒視他半晌才咬牙道:「她是郡主,皇上親封的郡主,如此而已。」

  「所以,有朝一日,阿摯成了我的皇子妃,你也無所謂?」

  關我什麼事!這話明明已經從他的腦袋迸出,跳竄在舌尖上,只要口一張就能說出口,他卻抿緊了嘴。

  莫名的,他想像起盛珩說的畫面,她一身皇子妃規制禮服站在盛珩的身旁……他沒來由地憤怒了。

  盛珩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突道:「晁樞引,我曾聽人說過,哪怕有人的腦子丟了一段時日的記憶,但身體卻丟不掉,你要不要想想,你是不是常覺得自己像是丟了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晁樞引不語,只因他有被說中的厭惡感。

  「那段時日發生了什麼事,你忘了,可是我們都記得,但是因為你想不起來,所以我們就不想說,反正你好像也沒很在意,對吧,就這樣繼續空落落的,一直到老死,永遠都別想起來你到底丟了什麼。」看他的臉色越發鐵青,盛珩就更樂。「啊……說不準在你死前,你就會想起來。」

  要真是如此,這人生是何其悲哀呀,他都想替他掏兩把同情淚了。

  「殿下先以國事為重,我的事就不勞殿下煩憂了。」晁樞引的臉色黑成鍋底。「揚州之事還先請殿下處置,那畢竟是皇上的江山,盛家天下的百姓。」

  「早就派人到揚州查探軍情了。」盛珩沒好氣地道。

  拿盛家天下這大帽子扣在他頭上,到底把他當成多紈褲?

  「殿下早有防備?」他不信。

  「阿摯昨天跟我提起她在揚州也有莊子,雖聽聞揚州澇災,但不至於嚴重到有疫病甚至封城,所以我昨天就派人去查了。」

  「……是嗎?」他詫異不已。

  「很意外嗎?在現在的你眼中,只會以為阿摯就是利益至上、滿身銅臭的姑娘,可她若真是如此,又怎會受皇上重視?又怎會得我如此傾心?」他的告白一說出口就見晁樞引露出跟見鬼沒兩樣的表情,心情頓時舒暢不已。「其實你也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惜,你忘了。」

  他嘴上說可惜,卻恨不得他永遠別想起。

  晁樞引不自覺皺起眉頭,被盛珩挑釁的口氣挑起怒火。

  他知道盛珩待尹摯極好,但沒想到他會當面道出心思,而且還這般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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