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聚寶財妻 | 上頁 下頁


  兩刻鐘前她收到消息,知道晁樞引那混蛋正打算砍了她送給他母親的一株綠櫻樹,她怎能不趕來?

  那個失憶的混蛋,把她忘了就算了,回到以往厭惡她的那段時光也就算了,但怎麼可以砍了她和姨母之間的回憶!

  忖著,她加快腳步,過了月亮門後,遠遠就瞧見晁樞引站在樹旁,手裡拿著斧頭,要不是身邊有兩個護衛擋著,恐怕樹早就被砍了。

  「晁樞引!」她喊道。

  晁樞引一聽見聲響,含著銳光的黑眸冷冷一睨,厚薄適中的唇微掀了下,似笑非笑地道:「難不成郡主在我府裡也安插了眼線?」要不怎麼他一有什麼動靜,她就能立刻趕來?

  「安插了眼線又如何?不看著你,天曉得你這個失去記憶的混蛋哪天會幹出什麼渾事?」尹摯來到他的面前,壓根無懼他傲睨的目光。

  「郡主未免管得太寬了。」

  「不寬,這樹是本郡主送給姨母的,你沒有權力處置,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今兒個又是發什麼瘋,橫豎這株綠櫻樹是姨母的,你敢動,就是不孝!」

  想當初為了一解姨母宿願,她讓人千里迢迢從江南運到京裡,人力心力花費多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意。

  晁樞引微眯起眼,俊美的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厭惡,「郡主貴為皇親國戚,家母可不敢與你沾親帶故,還請這句姨母別再叫喚,以免惹得家母在地下不安寧。」他冷聲道。

  他討厭她,非常討厭。

  尹摯的祖父是助皇上推翻前朝暴政的開國功臣,父親更是在沙場上為國捐軀,皇上感念尹家對朝廷的付出,特地封她為郡主,不只給了食邑和護衛,甚至還給了她腰牌,讓她無詔亦能進宮。

  但這些並不是他厭惡她的原因,主因是她的行事作風太過放蕩不羈,沒有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明明出身名門,卻像她母親一樣滿身銅臭,尤其她母親竟在她父親死後三年改嫁江南富商。

  她的母親賀氏出自世家大族,不少族人在朝為官,當初賀氏改嫁,京城裡一片譁然,不敢相信。

  興許尹摯就是沒有一個端莊的母親教導,才會三番兩次撞到他面前。

  瞪著她巴掌大的玉白小臉,那雙眸子似霧似光,面對他時無一絲畏懼,令他內心總是有股莫名又複雜的情緒湧上。

  他想,也許因為她與他同在皇上跟前辦差,兩人小有接觸也已經兩三年,多少還是有幾分情誼在。

  「晁樞引,你少拐彎抹角地酸我,我叫一聲姨母,那是因為姨母與家母未出閣時就是姊妹淘,這是承我母親的情。」

  「你也真是夠可憐的,令堂拋下你改嫁江南,你還能承她的情,在下佩服。」晁樞引皮笑肉不笑,臉上是教人不敢直視的俊美和冷漠。

  尹摯微眯起秀麗的眸,學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好說,因為晁大人不懂孝道,我自然要給晁大人當典範。」

  這話一出,原本在晁樞引身旁的左旭和杜獲立刻即有默契地朝尹摯的方向靠去,要是大人腦門沖血,他倆好歹也要將郡主護下,郡主可是皇上身邊的小金庫,饒是大人也不能隨意動手。

  晁樞引瞪著她良久,突地掀唇一笑,道:「郡主,你喜歡我。」

  面對他再肯定不過的口吻,尹摯有股衝動想撕爛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要不你為何三天兩頭就往我府裡跑?家母已逝,除了你看上我,還能有什麼理由讓你不要臉面地巴著我?」

  「你……」

  「要是我猜錯了,自然最好,畢竟我可承不了郡主的情,郡主的所作所為只讓我困擾不已。」

  左旭暗叫不妙,和杜獲對視一眼,兩人齊齊地歎出一口氣。

  尹摯粉拳緊握,做了一次吐納後,才道:「晁樞引,我希望你永遠記得你此刻說出的話。」她一字一句說得再清晰不過。

  「我當然會記得,也由衷期盼往後除了公事,咱倆能避就避。」

  「我會的!」瞪著他那張可惡的嘴臉,尹摯轉頭就走。

  這個男人在失憶之後,除了養傷那兩個月之外,天天就像是頭發瘋的獅子,尤其愛找她的碴!

  以為她稀罕來找他嗎?明明是他先來招惹她,是他說會永遠待她好,是他做到她開出的十個條件,她才允諾了他,誰知道他失憶後將追求她的那段記憶忘了,回到尚未動情且厭惡她的那段時光,且她感受到的厭惡比之前更甚。

  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轉身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可仔細回想,他倆原本就相識,他待自己向來不冷不熱,自以為將厭惡掩藏得很好,這樣的他,怎會突然對她上心?

  也許,他不過是想戲弄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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