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皇子變戲子 | 上頁 下頁
二五


  “少傳,到底是怎麼了?”皇甫桂握著她的手,發覺在這酷暑的夜裡,她的手竟是冰涼的。

  “我……”一抬眼,就見血又流下來,她二話不說地拿過衛生紙壓住,牙一咬心一橫,在他身邊坐下。“快快快,快點開車!”趁著她現在凝聚了畢生所有勇氣,快走!

  車門一關,大慶立刻踩下油門,急馳出片場。

  錢少傳整個人幾乎是蜷縮在皇甫桂身邊,拚命地告訴自己,傷員,他是傷員,他需要人照顧,她只是怕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沒什麼……突地大慶緊急煞車,嚇得她忍不住放聲尖叫,直往皇甫桂懷裡偎。

  大慶被她的尖叫聲嚇著,忙道:“有貓,沒事。”

  “慶年,開慢點。”懷裡的她顫抖得厲害。皇甫桂單手環抱住她,讓她的臉貼靠在他的胸膛上。“少傳,開始默數,武導說了大概就三五分鐘的路程,你數秒,一會就到了。”數?怎麼數?她的思緒被恐懼籠罩,就連數秒該怎麼數都忘了。

  那時也是這樣的,一個緊急煞車……“一秒、兩秒、三秒……”突地,她聽見他緩而沉著地數著秒,低醇的嗓音應和著他沉穩的心跳,撞進她的心坎裡,硬是抓住了她部分思緒。

  微抬眼,她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他是否在看著她,可是他的大手卻有力地握住她的,暖意強勢地驅逐著她心底的恐懼冰冷。

  她知道,他的手很暖,烘著她冰冷又殘缺的心,他的嗓音充滿力量鎮住她慌亂的思緒。

  聽著他數到兩百三十二時——“到了。”前頭傳來大慶的嗓音,她緩緩回神,就見綜合醫院已在眼前,大慶替她開了車門,用著充滿娘味的口吻問:“好些了沒,下得了車嗎?”

  “可、可以。”她有點僵硬又遲緩的移動著。

  大慶也不催,因為開車時從後照鏡已窺見她的不對勁。

  待兩人下了車,大慶才趕緊進醫院替皇甫桂掛急診。

  “好些了嗎?”皇甫桂低聲問著。

  “嗯……嗯。”她垂著臉,突地想起一路上她根本就沒壓著他的傷口,一抬眼,見他是自個兒動手壓著,一股沮喪強烈地灌進她腦門裡,教她緊抿著嘴。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克服眼睛的問題,可是愈待在他身邊,她愈是發覺有些事是無從克服的,看不見就是看不見,幫不了就是幫不了!

  “別哭。”

  “我沒有。”她悶聲道。

  “有我在,不管發生任何事,儘管靠過來就是。”他握住她的手微使勁,將她扯進懷裡,嚇得她瞠圓了眼,忘了掙扎。

  她腦袋一片空白,不能理解他這動作……太曖昧了,還是他根本習慣了這些國際禮儀,所以連安慰人都是比照辦理?

  “倦了累了,難過了害怕了,都可以窩在我的懷裡,我允你。”他捨不得她抿緊嘴忍著淚,那神情教他莫名心疼。她該在燦陽底下咧嘴揚笑,該是在月光之下溫柔粲笑,而不是心有不甘地抿嘴忍淚。

  我允你,那般不可一世的口吻,她應該吐槽他,可是她沒有,她只是靜靜地偎在他的懷裡,那屬於男人的氣息、屬於男人的有力臂膀圈抱住她,莫名地讓她忍住的淚快要奪眶而出。

  不可一世的口吻裡藏著不輕易許諾的縱容,令她的心騷動著。

  她不是想要躲進哪個臂彎,把自己的責任丟給別人分攤,而是有時她也需要一個擁抱,告訴她,她很努力,她沒有放棄自己,更沒有逃避現實,她只是需要暫時的依靠。

  當大慶帶著醫護人員走到外頭,撞見這一幕時,他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是該推著醫護人員進急診室,還是……算了,反正主子都瞧見他了,就可惜了氣氛正好。

  “走吧,陪我進去。”皇甫桂輕歎口氣,握了握她的手。

  離開他的懷抱,錢少傳有著短暫的失落。“不了,我在外頭等著就好,我進去幫不了忙,還是讓傅哥陪你就好。”

  “好吧。”他想了下,不勉強她,牽著她到診間外,便和大慶先進去。

  錢少傳坐在等候椅上半晌,小臉才慢慢地燒了起來,腦袋才意識到她剛剛竟然跟個男人抱在一塊。

  她就算自暴自棄,也不該從他身上汲取一絲撫慰……深吸口氣,她告訴自己,那只是一種安慰人的方式,就像他親她是種惡作劇,根本不代表什麼意義。

  對,就是這樣!

  她很滿意自己找出完美解釋,可以讓她不再執著於這無聊的問題上,但她的臉還是燙著,心微微顫跳,生理與心理嚴重背道而馳。

  啊啊!不管了,想那些做什麼?!她羞惱起身,決定到外頭走走,目光落在外頭的車輛上,突地想起自己的機車還停在片場,如果不回片場,就意味著她待會得要再搭一次車子!

  不假思索地,她掏出手機發了個簡訊給大慶,隨即快步朝來時路而去。

  最近天天到片場,這兒的路她很熟,摸黑都走得回去,遑論這一路上的路燈都亮燦燦的。

  只是騎車快,步行的話,不走個十幾分鐘是不行的。

  於是迎著帶來幾許涼意的夜風,她加快腳步回片場,希望待會回醫院時,他的傷口還沒處理好,否則肯定又要領他一頓罵。

  想著他,想起他的擁抱,她臉不禁更燙,走得不禁更快,最後乾脆用跑的。

  她就是體力過剩才會胡思亂想,跑一跑就好了。

  一抹纖細的身影,夜半三更,在寬敞的路上狂奔著,直到來到片場外頭喘口氣後,才剛踏進停車場牽車時,就瞥見另一頭有抹影子動了下,她習慣性地道:“辛苦了……”但她話說得太快了,這個人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錢少傳。”章萃琳踩著高跟鞋來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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