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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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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真不敢相信衛爺竟完全說到做到。」艾然小聲說著。 「衛爺貴為皇商,豈有失信於人的道理?」魏召熒輕聲哼著,打量著廳裡花架上的各種稀奇古玩。 雖說能夠開設錢莊,通常代表背後的金主財力雄厚,但有必要在這裡擺上這麼多古玩? 「可是他沒規定兌領期限和上限,難道不怕我狠足了心吃垮他?」儘管對她來說,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但拿得太多,總覺得有些心虛。 「衛爺是個癡心人,哪怕用所有財物交換妻子,恐怕連眉都不會皺一下。」收回目光,他忖了下才道:「我以為你會提領更多。」 當初勸她將皇商令牌還給衛凡,以免再遇險事,她想也沒想地拒絕,以為她是個嗜財如命的姑娘,如令看來,倒是他帶著成見誤解她。 「我也在猶豫該不該再提領多一些,因為這兒的物價實在高得離譜,相信有許多人沒有飯吃,我也想幫上一點忙,可是……這錢又不是我自個兒的,要是提領太多,總是對衛爺過意不去。」 事實上,一口氣領了三百兩,已經是筆天文數字了呀! 「那倒是,這裡的物價竟然比京城高上數倍,實在是不可思議。」京城一鬥上等的米也不過五百文錢,可見在吞雲一帶,有人處心積慮哄抬價格,自以為天高皇帝遠,管不到這,甚至連發生洪災還不收手,反而變本加厲。 這種害蟲要是不揪出,百姓何以維生。 「就是啊……」她咕噥著。 一會兒,掌櫃取出一隻木匣和一個錦囊,擱在桌面,打開匣盒,是白花花的銀子。 「請點算。」掌櫃拉開錦囊,倒出一桌面的碎銀。 艾然的眼閃了下,隨即纖指飛撥,不過眨眼工夫,就已將所有銀子點算完畢,並簽上大名。 「艾這手法好快。」掌櫃忍不住讚歎。 「好說。」她本來的正職是銀行的理財專員,算錢是她的業專兼理想。「那麼,我們先走了,謝謝。」 她先握好錦囊,隨即又抱起木匣,那木匣頗有重量,教她身形稍偏了下,身旁立刻伸出一隻有力的手臂,幫她把木匣接了過去。 「謝謝你,大人。」 「不用多禮。」說著,他回頭朝那掌櫃頷首,就見掌櫃揚笑恭送。 待兩人踏出穿堂後,掌櫃才微彈指,立刻跑進一名護院。 「去通知大人,大魚來了。」掌櫃換上冷冽的神色。 「是。」 離開錢莊,艾然就忙著採買,每到一處就被物價給嚇得咋舌不已。身上不是沒銀兩,實在是昂貴得買不下手。 可是,民以食為天,該買的還是得買,她只能儘量挑些便宜的菜。經過布莊時,又挑了幾匹樸素的輕囉,打算替那些孩子添夏衣,再挑一匹質料好些的織囉,打算帶回家孝敬老人家。 回頭再到米鋪結賬,托掌櫃把米送到友人屈心甯那,算了算,不過採買一些基本民生用品,那三百兩銀子就用去大半。 「你不替自己做套新衫?」回程坐在馬車上,看她不斷地分配給誰的物品,魏召熒忍不住開口問。 「我?我不用啊!我這衣裳還很新,而且很耐穿。」除了質料有點粗糙磨皮,她挑不出該換的理由。 他眉頭微揚。「你一心只為他人計劃,沒替自個兒打算?」 「我這不就是在為自己打算嗎?」 「打算在哪?」 「只要看他們開心,我就開心,我為自己的開心努力,這不就是在為自己打算嗎?」她好笑地看著他。「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開心度日?就這麼簡單。」 一席話語藏著不忮不求的豁達,認魏召熒對她改觀,在腦海中,她這個人的面貌愈來愈具體。 「受教了。」他難得微掀唇角。 那笑意很淡,幾乎融進空氣裡,但就一個向來面無表情的人來說,這笑儼然像是衝破雲層的曙光,眩了艾然的眼,也讓她的心不自覺顫了一下。 「怎麼了?」魏召熒被她注視得有些不自在。 「大人,你笑起來真好看,真應該多笑。」她由衷道。 說來,當初她沒設定他面癱啊,可他的表情真不是普通的少,眼下一揚笑,就像是泥偶變成了人,被注入了靈魂。 「你……」魏召熒有些赧然。 「唉,是不是女人年過三十,就把羞恥心給丟進墳墓裡了?」負責駕馬車的八賢聽到這忍不住搖頭歎氣。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在拐彎罵她不知羞恥? 「待問你呀!竟敢調戲我家大人。」 「拜託,這是讚美!」你嘛幫幫忙,如果這樣算是調戲,那在她的世界裡,不就一大堆不入流的調戲? 「長人不論長相,你誇男人長得好,是什麼心態?你這是在挑逗這個男人!」八賢乾脆把話剖白,省得這養在深山的道姑不懂人間規矩。「而且你看大人的目光那般直接,根本就是打算誘惑他!」 「八賢,夠了!」魏召熒微惱地低斥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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