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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對了,薪水采獎金制,底薪是兩萬,獎金是抽每晚調酒的百分之五,還有疑問嗎?」女子相當強勢地打斷她。

  「不是,我是要說……」

  「我是李淑兒,叫我李姐就可以了。」李淑兒伸出手。

  「李姐?」她握住對方的手瞬間僵住。

  有股無形的壓力圍困著她,不難受,但感覺有種古怪的情感透過緊握的雙手,不斷地、不斷地流泄到她體內,悲喜交加,哭笑參半。

  「你呢?」

  「我?呃,我叫班梓,你好。」

  「那我就叫你阿梓嘍。」

  「阿梓?」她頭有點暈,感覺塞入體內的各種情緒在沸騰叫囂著,似乎企圖要她清醒。

  清醒?怎麼會生出這麼古怪的字眼?

  「那好,明天正式上班,穿著不拘,我等你喔。」李淑兒的手依舊緊握著。

  「可是……」她真的不是來應徵的~

  「我等你。」李淑兒的眼神十分堅持。

  「……好。」吊詭的,她點頭了。

  更吊詭的是,回去和路不絕提起這件事,他也沒太大反應,只說隨便她,就當是病癒複健,只交代她儘量早點下班,免得身體負荷太重,不可以喝酒,免得影響病情,還把車子借給她當交通工具。

  於是,晚上她忘了要惡整路不絕的計畫,滿腦子不斷地想著和李淑兒見面時那異樣的感觸。

  更慘的是,睡覺時她又聽見音癡在唱歌,又夢見了那一個男人。

  一個五官立體有型,笑得非常陽光霸道的男人。

  夢裡,女鬼在唱歌,男人在大笑,好怪。

  她也很怪,因為她莫名的想哭。

  心,好酸好酸……

  §第四章

  站在失戀酒吧的霧面古典玻璃門外,班梓有股衝動想要轉頭離去。

  不是因為久未工作卻步不前,而是因為她的眼睛啦。

  哎呦,她的眼睛腫起來了!聽路不絕說,不是角膜炎,更不是結膜炎,純粹只是哭了一晚的結果。

  他幫她冰敷過後,不知從哪飛來化妝品,竟隨手拈來為她上妝,遮掩腫若核桃的雙眼。

  神經啊,一夜睡醒竟腫了雙眼?!她明明是夢到好笑的夢,為何反而哭了?

  算了,不研究,重點是她要是再不進門就要遲到了。

  嗯,再看一下,確定眼睛是否消腫。

  班梓跑回車邊,對著鏡子再三確認,卻突地聽見身後傳來車子急馳而來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動作,已有一彎有力的臂膀將她圈住帶到一旁。

  驚魂未定的她,一轉頭就發現自己深深地貼在一個男人的胸前。

  哇……

  「抱歉,有嚇到你嗎?」男人問著。

  「沒事、沒事、沒事,謝謝你。」班梓再三鞠躬道謝,一抬眼,身形震住。

  這男人、這男人……超像她夢裡的男人,那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臉型,就只差在笑容而已,他簡直就像是從夢中走進她的現實生活。

  「你怎麼了?」男人斂眼,長睫掩去眸底複雜的光痕。

  「沒事!」她回過神來,很大聲地回應,「我沒事,不好意思,謝謝你,我先走了。」

  哇咧好丟臉,她居然瞪著人家不放,他不會以為她是哪來的花癡吧。

  趕緊推開店門走進去,尋求一地庇護。

  門內,流泄著七十年代的鄉村老歌,她說不出歌名,但曾經聽過,一種慵懶卻又舒服的曲調。

  「阿梓,你來了。」李淑兒正在外場做最後準備。

  「老闆,你好。」班梓規矩地打招呼,松了口氣,然而臉還曰正燒燙著,成了最自然的腮紅。

  「叫什麼老闆,叫李姐。」李淑兒佯怒,板起臉。

  「李姐。」她笑了,發現自己的命真是好到教人嫉妒啊,到處可遇貴人。「我現在要做什麼?」

  「吧台裡的高腳椅上有一件黑色半圍裙給你穿,點一下酒的數量,然後再看調酒單上是不是有你不會的調酒,要是不會的話,底下有單位、數量和調法,你參考一下。」

  「……喔。」還好,還會教她,否則就完蛋了。

  鑽進吧台,點著酒,看著調酒單,耳邊突然響起,「阿梓,你很厲害喔。」

  班梓驀地轉頭,發現外場只有她一人。李姐不知何時跑進內場去了,那麼……剛才是誰在跟她說話?

  錯覺?幻聽?

  她不由得恍惚了起來,有道恐懼排山倒海而來,感覺要是不趕緊振作起來,她將不再是自己……

  「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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