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夫君天生涼薄? | 上頁 下頁


  老天為何不讓她早幾個月重生,好讓她別說出這麼羞死人的話!

  「嗯,你是這麼說的吧?」公孫怡壓根沒打算放過她,嘴角帶著幾分損人的嘲諷笑意。

  何夕流抿了抿嘴,半晌才咬牙道:「那年年紀小不懂事,也虧你記得這般清楚。」

  什麼孤月、什麼朝陽,她當初說的話還真是一語成讖,日月哪可能共處一片天,她和他註定就是各待一方。

  「呵,不過是去年八月的事,我還記得清。」公孫怡倒是一語雙關,不只點出了不過是去年八月的事,又哪裡有什麼年紀小不懂事的說法?

  何夕流去年八月及笄,何府的門檻都快被官媒踩爛了,然而疼女兒像是疼心肝的何首輔卻沒打算讓她太早出閣,打算讓她多留個兩年再說。

  「不跟你說了,橫豎我全身都不對勁,不想出門。」

  「還病著?」公孫怡問著的同時已經伸手撫著她的額。「年前到現在都四個多月了,怎麼還會病著?」

  「沒事,已經好了,只是人懶懶的。」何夕流順勢倒在她腿上。「對了,昨兒個我大哥送了我一盆二喬,開得可嬌豔了,你要不要瞧瞧?」

  公孫怡挑了挑精緻描畫過的眉,輕輕將她推開。「下次吧,我得趕緊去鼎豐樓瞧瞧。」

  「瞧什麼?」

  公孫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得去瞧瞧阿婧還在不在那兒,說到底還不是你惹出來的,當初說好陪她一起到鼎豐樓,你現在倒好,就這麼抽手不管,也不跟阿婧說一聲,你啊,利用人也太徹底了,當初看上都大人時就和阿婧交好,如今你對都大人無意了,竟連阿婧也不聯繫了,你啊……真的是被寵壞了!」

  要說何夕流集三千寵愛於一身都不為過,實在是何家上上下下沒一個不把她當寶貝看待。何家是簪纓世族,連著幾代都出了閣老,何夕流的父親還是當朝首輔,可擱在大遼王朝裡也沒什麼大不了,與眾不同的是何家的人丁非常興旺,姑娘家卻甚為少見。

  認真算來,何家開枝散葉後,如此龐大的家族連著數代竟連個女兒都沒有,連庶女的影子都沒見著,以致于當何家生出何夕流時,何家上下不論嫡支旁支全都為之欣喜若狂。

  尤其何夕流長得粉妝玉琢,嘴巴又甜,從小就惹得眾人疼愛,逢年過節時,她從族親叔伯兄長那裡收到的紅包和各式珍寶首飾,如今都足夠她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裡添購幾處鋪子和宅院了。

  「阿怡,不是那樣的……」何夕流的嗓音嬌柔,酥人心脾,此刻摻著幾分無法道明的無奈。她雖然從小就受盡寵愛,但受聖賢書薰陶下,豈可能被寵壞?

  至於都婧的事……她無可否認當初確實是為了都照冶才刻意接近她,進而成了姊妹淘,她願意和都婧交好是因為性子相投,如今不想往來,那是因為她想跟都照冶斷個徹底。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願從任何人口中得知都照冶的任何消息。

  「可你不和阿婧往來是事實,阿婧嘴上說不在意,但怎麼可能不在意?要不你給我個說法好讓我去安慰阿婧。」公孫怡難得神色嚴肅,就見何夕流垂眼抿嘴,竟也是另一番風情,不得不說,連她都覺得何夕流是個禍水。

  何夕流右眼下一顆嫵媚的血痣,媚態天成,可她從小學習琴棋書畫,是京城聞名的才女,端莊雅致的氣質硬是鎮住那股媚感。

  在公孫怡眼裡,何夕流像朵妖冶的桃花,亦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雅蓮,得天獨厚的外貌與身世,京城裡能與她相比的無幾人。

  「……往後碰頭了,我會跟她道歉。」何夕流細聲喃著。

  雖然她不想再見到都照冶,也徹底對他死了心,都婧畢竟是無辜的,而且她是個大剌剌又沒心眼的姑娘,與她相處如沐春風,自己是真的喜歡她的性子,嫁進都家之後,都婧更是常在婆母面前維護她,直到出閣遠嫁……如今想來,她也好久沒見到她了。

  思及此,她不著痕跡地歎口氣。她必須承認,因為對都照冶的怨,她忽視了都婧,也不讓都婧上門探視,這確實是她的錯,她該找個時機好好與都婧說說,畢竟她壓根不想讓那個大剌剌的姑娘添上愁緒。

  公孫怡瞅著她半晌,歎了口氣道:「那就這樣吧,我得先去鼎豐樓一趟。」

  何夕流應了聲,瞧她像陣風般地刮了出去,一會她的丫鬟秋雨才進了房,不解地問:「姑娘真的不打算去鼎豐樓?」

  「不去。」她斬釘截鐵地道。

  秋雨偏著頭,真的萬分不解姑娘怎會病了一場後,活潑愛鬧的性子就變得越發孤僻,尤其還把都大人拋到腦後去。

  鼎豐樓位於京城禦街上最熱鬧的地段,身上沒點銀子還踏不進,當公孫怡艱難地從人潮中踏進鼎豐樓時,裡頭早已人滿為患,慶倖的是她早早就訂了雅間。

  掌櫃的眼尖地瞧見人,立刻讓小二領她上樓。

  雅間裡,一抹纖柔的身影就坐在臨窗的榻席上,聽見開門聲隨即回頭,可嬌俏臉上的燦笑瞬間失色不少。

  「阿婧,你也太偏心了,一見我就笑不開了。」公孫怡打趣道,讓身邊的丫鬟給小二給了點賞銀,點了鼎豐樓裡招牌的茶點,小二歡天喜地地下樓打點。

  「哪有。」都婧拉著她在榻席上坐下。「我只是……想問問夕流姊姊是怎麼了。」

  年前何夕流病了,她想過府探望,還特地先派人告知,然而何夕流總推說不想過病氣給她,要她不用過去,次數一多,時間一久,她心裡難免難受,知道何夕流是刻意疏遠她,只是她怎麼都想不透。

  今天兄長凱旋而歸,當初她們約好在這兒迎接兄長,豈料何夕流竟也不肯來了,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公孫怡拍了拍她的手,「不要胡思亂想,夕流並不是疏遠你,只是她被家人寵過頭,行事上難免帶了點嬌氣任性,時風時雨,但她並沒有惡意,她不想靠近人時你就別湊向前惹她厭煩,也許過一陣子她又黏你黏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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