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夫君天生涼薄? | 上頁 下頁


  §第一章 努力避開那人

  年節剛過,京城裡一片繁榮景象,霜雪漫天,街上人潮依舊不少,大半的都在吆喝著要到西城門,不為其他,就為了今日班師回朝的大軍。

  去年三月,燕州邊境告急,八百里加急的軍情送回京,才知道因軍器糧食短缺導致大敗,兵馬損失近五萬,然而軍器糧食早在年前由兵部侍郎押往燕州,皇上因此震怒徹查,兵部侍郎被押入獄,再拔擢大理寺右丞都照冶為監軍,押著軍器糧食送往燕州。

  就在都照冶抵達燕州時,陣中大將遭人偷襲而亡,正當軍心潰散之際,都照冶領兵上陣,與副將于懸聯手出擊,幾次出征連連告捷,將常年入冬便擾境的西突打退數百里。

  消息傳回京中,正逢歲末,朝堂民間一片歡欣鼓舞,如今都照冶班師回朝,自然吸引京城百姓夾道歡迎,萬人空巷,一些貴人在得知大軍回朝日便包下了回京必經的街道旁的酒樓,只為一睹都照冶這個文人將軍的風采。

  都照冶出身名門,祖上曾出過兩名閣老,但一代不如一代,其父只是個六科給事中,且英年早逝,留下妻子與一對兒女。直到五年前他高中狀元,直接被皇上點進大理寺,如今又立了戰功,可說是光耀門楣了。再者,見過都照冶的人都說都照冶是少見的俊美男子,光是沖著這一點,百姓豈能不爭相圍睹?

  「夕流,你怎麼還在看書?」

  一把尖細帶著不敢置信的女嗓,在丫鬟打起珠簾時竄進了何夕流的耳裡。

  正慵懶倚在引枕上看書的何夕流,只能無奈歎了口氣,書都還沒來得及抽,已經被來人一把拎走。

  「阿怡……」何夕流可憐兮兮地伸出手,可是書卻被公孫怡藏在身後,壓根沒打算還她。

  「夕流,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著,當初明明是你自個兒說都大人班師回朝時,你要在鼎豐樓包一間房,好瞧瞧都大人是怎生的風光,可後來房不包了,也沒打算上街,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公孫怡將書交給了何夕流的丫鬟,以眼神示意屋裡的丫鬟全都退到外頭,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實在是她這個表妹太反常了,她得好好問問,找出癥結才行。

  面對公孫怡一副準備開堂審案的態勢,何夕流只能無奈歎口氣,撒嬌地挽著她的手,細聲道:「你知道我病了,整個人都懨懨的,哪還有氣力到外頭走動?何況今兒個外頭人潮必定不少,我不想去湊熱鬧。」

  公孫怡聽完疑惑極了,不由脫口道:「當初那個跟我說,哪怕她只剩一口氣也要去迎接都大人凱旋而歸的人還是你嗎?」

  她這話倒不是損人,而是何夕流的轉變大到她都懷疑她是不是病傻了。去年三月在她家的宴席上,何夕流對都照冶一見鍾情,從此之後,這個向來不耐煩參與宴席的首輔千金,開始打聽都照冶去了哪家宴席,都照冶前往的宴席定是場場到,哪怕只能遠遠看他一眼都心滿意足。

  去年五月都照冶監軍北上時,何夕流還坐著馬車直送到十裡亭外,一整個失魂落魄,教她都看不下去。

  可自從年前一場風寒痊癒後,她像是變了個人,竟然對都照冶的事一點興趣都沒了,哪怕燕州後來化險為夷,次次告捷,她也壓根沒有她意料中的喜出望外,如今人都凱旋而歸了,她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可真是奇了。

  何夕流眼見公孫怡在身旁坐下,擺明瞭打破沙鍋問到底,只能沒好氣地道:「不是我,難不成會是哪來的孤魂野鬼?」

  公孫怡連呸了三聲,橫眼瞪去。「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好的嗎?什麼孤魂野鬼……你還真是不忌諱。」

  何夕流還真是不忌諱,因為她已經走過那麼一遭,雖說不是很清楚人生怎會又重來了一回,但無疑是個好消息。前世,她抑鬱病死,死後離魂,她瞧見了疼愛她的家人為此心傷不已,所以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家人為她掉任何一滴淚,她不再為都照冶而活了。

  「到底是怎麼了?」

  「哪有怎麼了?」何夕流睨了她一眼。

  「要是沒怎麼,你怎會這時分還賴在家裡?」要是以往的她,早早就已經到鼎豐樓待著了。

  何夕流垂斂濃密的長睫,抿了抿嘴道:「不過是想通罷了。」她想清楚了,都照冶那個人之於她,就是一塊她耗了一生也焐不熱的頑石,既是如此,這輩子她避他都唯恐不及了,哪可能往他面前湊?

  「你想通什麼了?當初我跟你說都大人配不上你,如今他凱旋而歸,連升三級都不難,配你這個首輔千金也該是夠了,既然都配得上了,你卻說自己想通,到底是想通什麼?」這不是在打啞謎欺負人?

  「唉。」何夕流歎口氣,直不知道拿公孫怡這性子怎麼辦,要是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知道要纏她多久。「其實,我只是想通了我和他性子不合。」

  公孫怡聽完,疑惑地微偏著臉睨她,像是聽見多可笑的笑話。「能否請教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與他性子不合?他去燕州都快一年,你跟他全然沒接觸,要從何得知性子不合?」

  不等何夕流反駁,公孫怡又毫不客氣地打臉她。「去歲時,我跟你說過都照冶這個人性情孤冷不好相處,你說他是孤月,你就是朝陽,剛好暖著他。」

  何夕流聽完,嬌豔的臉蛋泛著一片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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