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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尋寶的用意?對了,爹明知道他絕對會找琉璃紙,又為何要特地留下羊皮紙卷,要他去尋寶?

  「哼!我為什麼要平白告訴你這些事?」聞人唯冷啐了聲,撢了撢被他拉縐的衣襟,隨即走到桌前替自己斟上一杯茶。

  思緒雜亂,像是滾到爛泥裡頭找不著半點光源,驀地,一道靈光閃過腦際,慕容決突地抬眼道:「你說琉璃紙在小遙身上?」

  聞人唯冷睨一眼,逕自呷口微涼的茶水。

  「你還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他大步走到聞人唯面前。

  當初賣身入府時,他便覺得古怪極了,如今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你憑什麼要我告訴你一切?憑什麼你可以平白占盡所有的好處?」他守護在小遙身邊十幾年,到最後,卻依舊得不到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投進他人的懷抱?不管這是老天註定,還是慕容世延從中算計,他都不爽透頂。

  然而,儘管心裡不舒坦,他卻又無可奈何。

  「那你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眼前突生的一道曙光,教慕容決生出一道希望。「為什麼小遙會說我爹就是她爹?」

  「天曉得呢?」聞人唯別開眼。

  慕容決沉下心思,快速地將所有的事想過一逼,再仔細地睇著他的神情。「不管了,這其中必定有誤會,八成是小遙錯將我爹當作她爹了。」都怪他一時沒想清楚,便教浮亂心思占滿思緒。

  「哼!你帶包袱,不是要走了嗎?既是要走,那就快走吧!我絕對不留。」睇著屏榻上的包袱,聞人唯不禁冷聲道。

  「我現下若是走了,豈不是教你稱心如意了?」事有蹊蹺,他得要沉住性子。

  話落,他繞到屏榻前,提起包袱,包袱裡頭滑出一隻木盒,就連裡頭的畫軸也一併滾落在外。

  「欸,木盒。」聞人唯脫口道。

  慕容決拾起,微詫睇著他。「你見過?」

  「哼!」

  「那麼,你也知道這裡頭畫的人究竟是誰?」也對,那時候,他也差不多是束髮之年,這些事,他該是記得很清楚。

  「那又如何?」側眼睇著慕容決撿起掉到木盒外的畫軸,小心翼翼地收進木盒裡,再擱進包袱裡,「琉璃紙這雅號,是慕容世延取的,可實際上,那玩意兒的名字就叫血沁翡翠,一直都掛在小遙身上。」掙扎了一會,他突道。

  欲走的身影一頓,慕容決驀地回頭。「可琉璃紙是塊約莫巴掌大的冷玉,薄如紙,根本當不成玉珮,只能當賞玩之物,她要如何掛在身上?」

  「在開封定居之後,慕容世延找來大內玉匠,將那塊玉石雕成團龍鳳舞圖,始終戴在小遙身上,這才是小遙為何始終以男裝示人,而不以女裝出現的主要原因。」一般尋常人是不會想要脫了男人的衣衫的,是不?

  珍奇寶物會引來多方的覬覦,太多的覬覦會衍生出貪念,貪念一生,任何惡行都極有可能發生。

  慕容世延改變了琉璃紙的外貌,為的是要讓眾人以為琉璃紙早已消失在那場滅門血案之中;而他執意要將琉璃紙交給小遙,當然是因為小遙是他看上的媳婦,他絕對不放棄的媳婦。

  慕容決聞言,慢慢消化他的話中意,突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爹篤定我定會愛上扮男裝的小遙?」

  憑什麼這麼以為?知道爹的心思縝密得很,但若能算到這種地步,爹也未免太神機妙算了?

  「關鍵就在你手上的那張畫像。」聞人唯指了指他的包袱。「你爹特地帶回那張畫像給你,用意就是要你在不知不覺中愛上畫中人,屆時,只要你一見著小遙,必定會有移情作用。」

  慕容決微愣。「這張畫?」他連忙取出。

  「這張畫,是慕容世延在小遙大約三個月大時,按她那時的輪廓,描繪出她長大的模樣。」見慕容決攤開畫軸,聞人唯不禁搖了搖頭。「如今再見一回,我不得不說,他確實是鬼斧神工。」

  「等等,這不是小遙她娘親的畫像?」

  「誰說的?夫人才不是長這模樣。」他直睇著畫,思緒飄得老遠。「記得那時初見他畫這張像時,還以為他是故意畫出扮女裝的大當家呢!」

  「聞人笑?!」這怎麼可能?

  爹那當頭瞧畫像時,眼中有著濃濃深情,密密柔意,怎可能會是對一個男人?腦袋轟轟作響,生出數種畫面。

  真正教爹情生意動的人,並非是聞夫人,而是聞人笑?

  所以,爹要小遙扮男裝,是要他嘗嘗他當年的滋味?而將琉璃紙交給小遙,是因為她是爹親自挑選的媳婦,爹要他替自己完成他當年未完的夢,尋寶?寶就是小遙!

  尋寶的用意,是要他娶親?

  聞人府的謎,分明是他設下的局,一步步引他自動入甕!

  而眼前這個男人——他驀然抬眼瞪著聞人唯。

  他是幫兇!

  聞人唯豈會不懂他眯起的魅眸隱藏著什麼意思?只見他眉一挑,喊道:「老三!」

  話落,門外突地竄入一個人,聞人唯二話不說地將擱在桌上的畫像丟給聞人取。「把畫像帶到小遙院落!」

  「你做什麼?」慕容決回神。

  聞人取是何時來到門外的?

  「沒什麼,只不過是小小報復罷了,怪就怪你方才大驚小怪地吼,把老三給引來了。」聞人唯笑得很邪門。

  「你在報復什麼?」

  「報復你害小遙哭了一個下午!我要老三去同她說,你掙扎許久是為了這一張畫像,你說,她會不會相信?」聞人唯笑得很快活,得意極了。

  她哭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能這麼做。「陷害我?」

  「小小報復罷了,誰要你欺我妹子?」聞人唯斂笑,正經道:「我同慕容世延說了,若你真愛上了男兒身的小遙,那麼我就把她交給你,而我也會一輩子將她視為我的妹子。」

  「既是把她當成妹子,那你就該要將她親手交到我的手上,豈能在此時報復我?」說是一套,做是一套?

  「那是另當別論,我沒有義務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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