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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就稱為龍陽癖,懂不?”輕滑的嗓音透著戲謔笑意。

  聞人遙輕點點頭,驀地意會,滿臉通紅地道:“你、我……才不是那麼一回事,我不過是……”他嚴重口吃,語無倫次地低喊著。

  “知道,你不過是身子薄弱,羡慕我罷了,是不?”很好猜想,他明白的。

  “既然知道,你……”逗他很好玩嗎?

  “說說罷了,是男人就不會在意。”他老是害自己有無限遐想,戲弄他一下,會令他覺得舒服一點。

  “我不會在意。”可惡,就他一頭熱,被逗得像是發瘋的鸚鵡一樣。

  “那就好。”他笑得很樂,隨即又道:“差不多該起來了,要是泡太久,水不熱了,反而容易染上風寒。”

  “嗯。”聞人遙扁了扁嘴,一臉哀怨。

  這人究竟是怎樣的心思?明明挺替他著想的,可怎麼老是喜歡逗他發窘?

  “還不起來?”慕容決拉開乾淨的布巾走向他,等著他起身。

  “哦。”

  方要起身,卻突地聽見外頭有人走入,慕容決隨即將布巾遞給他。“大概是熱薑茶好了,你先起身穿衣,別忘了身子擦乾一點,趕緊出來喝點祛寒的熱薑茶。”話落,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聞人遙自浴桶起身,拿起布巾包起自己細瘦的身子,斂眼睇著自己平坦的胸和細瘦的手臂,不禁乏力一歎。

  “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長得像他那樣?”他好想快點長大,就不會老是被他逗得無語問蒼天了。

  “燙燙燙!”

  聞人遙吐著舌頭,猛插著燙著的舌頭。

  慕容決在旁睇著,好笑道:“不都說了要你慢慢喝了嗎?又沒人同你搶。”

  “我已經喝得很慢了。”可天曉得這茶擱了那麼久,居然還那麼燙!茶能喝就好,沒事煮這麼燙做什麼?

  “慢慢喝。”慕容決噙著濃濃笑意,夾帶著連他也不自覺的溫柔。

  起身走到聞人遙的身後,拿起圍在他頸項上頭的布巾,擦拭著他一頭柔順的發。

  “你不喝點嗎?”

  “那是小孩子喝的玩意兒。”

  “那為什麼要叫我喝?”聞人遙瞪著捧在掌心的碗。

  “因為你是小孩子。”

  “我已經不小了。”他驀地回頭。

  慕容決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驀地探手襲上他的胸,笑得戲謔,“一丁點肉都沒有。”

  聞人遙咬了咬牙,也學他襲胸。“你不過是比我有肉、比我壯一點而已,我告訴你,我很快就會追上你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往後他一頓改吃兩碗飯,不出兩年肯定追上他。

  “難啊!”襲胸之後,慕容決轉而自他背後抱住他,搖搖頭道:“瞧瞧,瘦得跟塊木頭沒兩樣。”

  瞧瞧,居然瘦成這種地步!不過,這是怎麼著?抱起來的感覺挺柔軟的,這不事生產的公子哥,居然玩得如此離譜,身上不著半點肌理,竟比小悠糟上數倍,不過,也許是因為他的柔軟,他的兄長才會老是喜歡抱著他不放吧?

  不過,看不出來他的胸膛居然還有些肉呢!

  “我……”聞人遙氣得直跳腳,想回身反制他,卻被他擒得死緊,氣得哇哇大叫。

  “想趕上我,再給你個十年時間,怕你還不及我的一半。”慕容決見他手腳並用的掙扎,卻依舊掙不出自己的箝制,不由放聲大笑。

  “我會趕上你的,你等著瞧!”聞人遙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等著。”話語充斥著嘲諷。

  “你等著!”

  “沒問題。”慕容決雙手交扣在他胸前,下巴頂著他的頭頂,完全不將他的宏願當一回事。

  此時聞人唯踏進卷心閣偏廳,抬眼所及便是兩人恁地放浪形骸的舉動:赤裸上身的慕容決將聞人遙抱在懷裡,正笑得樂不可支,而後者又嗔又嗆地撒潑,這情景教他不由微眯起魅眸。

  “二哥。”聞人遙一見到聞人唯,隨即正襟危坐,微聳著肩,示意慕容決鬆手。

  “這是怎麼著?不及掌燈時分,便泡澡喝熱薑茶?發生什麼事了?”聞人唯踏進偏廳裡頭,在聞人遙面前落坐,不悅視線繞過他,停留在慕容決身上。

  慕容決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不再玩鬧,拿起布巾繼續為聞人遙拭發。

  “呃。”若說他一路淋雨回來,別說容決有事,就連他也有苦頭吃。“今兒個天候突地轉冷,容決怕我身子不好,要我喝點熱薑茶祛寒。”

  “哦?”視線始終停留在慕容決身上。“可我聽說了一件事。”

  聞人遙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什麼事?”

  難道大街上碰巧有二哥的眼線,瞧見容決抱著他在街上跑的那一幕?

  “你……”聞人唯話方要出口,可再瞧見慕容決過份親密的舉動,話鋒不由一轉,語氣也跟著沉冷。“小遙,你是怎麼著?就連擦拭頭髮這件事也要假他人之手?我可不記得我將你教養得如此嬌生慣養。”

  “我……”聞人遙趕忙抓起布巾胡亂地擦拭自己的一頭長髮。

  然而,在他身後的慕容決卻硬是再接過布巾,大剌剌地為他拭發。

  “容決。”聞人唯略微不悅地低喊道。

  慕容決微抬眼,唇角抹著一貫的戲謔笑意。“遙少是我的主子,我替主子拭發,有什麼不對?”由得著他在那兒耍陰險、扮陰沉?

  他該拿面鏡子給聞人唯才是,讓他瞧瞧自己的嘴臉多像是個妒夫。

  兄弟之情好到這種程度,是挺教人羡慕的,但若是瞧見自個兒兄弟身旁有人陪伴,便露出妒相,不禁要令人猜想他非但心術不正,甚至還大有染指遙少的意圖。

  畢竟不是親兄弟,聞人唯有非份之想,他不會太意外,只是沒想到真正有龍陽癖的人竟會是聞人唯。

  說到底,聞人唯對他好,是私欲,而非手足之情。

  真是太教人作嘔了,他不敢想像自己的兄弟對自己有這種情愫的感覺。

  “你倒還敢說?”聞人唯臉色一沉。“可知道你這個隨侍今兒個帶著主子捅出什麼樓子了?”

  “什麼樓子?”聞人遙有些瑟縮地問道。

  “你可知道你今兒個在雨中撞著了誰?”

  “二哥怎會知道我在雨中撞到人了?”二哥是鬼嗎?會讀他的心?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我豈能不知道?”聞人唯冷哼一聲,淩厲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慕容決身上。“我原本不信,但瞧你們兩人的舉動,便知道人家不是惡意栽贓,而是真有其事!”

  “對方到底是誰?”

  “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也膽敢拿一錠銀子打發人家?”

  “二哥,又不是我的錯,那時雨下得極大,我急著要回府,天曉得他撐著傘擋在路中間,害我撞著了他,可我也道歉了,是他度量小,我又能如何?”聞人遙急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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