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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頃刻,松了力道,他才淡聲道,“你呀,是勞累過度,得好生歇息幾天,沒我的允許,絕對不許你離開這間房半步。”

  這一回昏倒,確實是因為過度疲憊,可她的體內始終殘留著微量毒素,若不好生靜養,再佐以幾帖良藥,只怕再這樣下去,真是要病入膏肓了,遇到他,她可真是鴻福齊天,他這個過路程咬金,絕對不會讓人有機會再傷她分毫。

  “這怎麼成?工房正忙著,眼看著只剩下筆盒完成便可全數封箱運送,若是在這當頭出了差錯……”

  “我幫你。”他懶懶打斷她的驚慌。

  而她則是倒抽口氣,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第七章

  他真是在幫忙呢。

  狄心良目不轉睛地睇著慕容悠坐在床邊,慵懶又優雅地刨著木盒初模,輕而易舉地將她向來不外傳技術的木盒給完成。

  他真的會呢,可不是?他可是慕容叔叔的兒子啊。

  這奇特的筆盒,正是她拆了菩薩筆的外盒查看,仿製而成的,他會,她不會太意外,可他的雕法細緻,拼裝俐落,可真是叫她有點意外了。

  他瞧起來就像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如今竟為了幫她,而將所有木盒初模帶到她房裡,就窩在她房裡拼裝雕制,雖說,她的境地像是被人軟禁,可她很清楚,他真是希望她多休息。

  他的貼心,叫她難以置信極了。

  不像啊,他壓根不像這樣的人啊!

  “丫頭,再瞧下去,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看似專注在木盒上的慕容悠驀地對她哂笑。“本大爺真是俊美得令你目不轉睛?”

  狄心良嚇得忙轉開眼,心跳如擂鼓,像自己幹了什麼下流事般的心虛,不禁有些倉皇失措地顧左右而言他。

  “你……我是瞧你制木盒的動作很熟練,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她在瞧著他嗎?不,她不是在瞧他,只是在瞧他的手法。

  他何必笑得這麼壞心眼——後地曖昧不清?

  “有什麼好意外的?”他冷啐道,目光微抬,隨即又專注在手上的木盒。“小時候,若是犯了錯,便會叫我家老爹給逮去磨初模,這麼基本的東西,怎麼可能難得倒我?”

  就算要地閉上眼製作,他也辦得到,滾瓜爛熟啊,怎麼可能忘得了?

  “是哦。”

  “倒是你,制盒的手法是怎麼學來的?我爹教你的?”他狀似漫不經心地隨口問問。

  她頓了頓,道:“是模仿菩薩筆的盒子而來的。”

  沒想到他會突地問起,打從那夜問起菩薩筆後,他便絕口不提,怎會在這當頭又問起?

  “筆在哪?”他抬眼直瞅著她。

  了不起的丫頭,居然能夠解得開機關盒,再從中仿之。

  狄心良聞言,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地道:“你問筆的下落做什麼?難道你真的要同我提親?”

  “嘎?”他聞言微愣。

  菩薩筆的下落和提親有什麼關聯?

  難不成,靈光驀地乍現,叫他不由得輕呀了一聲。

  這麼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他知道爹極想要個貼心的女兒,而解得開菩薩筆的她,想必讓爹一定十分賞識,繼而千方百計地想要她成為他的女兒或者是媳婦,只是這筆到底是什麼時候交給她的?

  “丫頭,我問你,那菩薩筆是我爹在何時交給你的?”

  “若是我沒記錯,應該是在十多年前,到府上拜訪慕容叔叔的時候。”難道他不知道這件事?

  “原來如此。”他輕點了點頭。

  他明白了,這舉世聞名的菩薩筆,與其說是贈與,倒不如說是定親物,替他定下了這個媳婦。

  只是,爹從未對他提起這樁婚事,若不是他碰巧到徐州,又怎會知道這件事?

  這念頭一湧上心頭,濃飛的眉不由得微蹙。

  這到底是怎麼著?他老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爹未曾告知他這樁婚事,這婚事形同不存在,表示爹倒也不怎麼在意這一樁婚事,但菩薩筆確實是在她手中,依爹的性子,若不是看上眼的人,他又怎可能取出珍愛的至寶做為媒聘之物?

  然,女方該給的定情物呢?

  疑慮方起,驀地想起她那時直盯著他的玉珮看了良久,恍若這玉珮她極為熟識,他記得,這玉珮是在十多年,爹強迫他戴在身上的,甚至威脅他,若是玉珮不見,便與他斷絕父子關係,由此可見,這玉珮肯定是她的身上之物,以玉珮、菩薩筆交換,表明互定終身。

  換言之,爹肯定相當喜愛她這個媳婦,才不惜以菩薩筆為聘,可爹臨終前為何都未曾對他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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