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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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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馮的,我警告你,趕緊滾開,一旦惹惱了我,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慕容悠沉聲低咆,隨即抱著狄心良,繞過他離去。 馮雋日瞪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隨即朝另一條小徑奔去。 “爹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 “爹,別說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忍著淚水,狄心良努力笑著。 狄守成直瞅著她,良久才歎道:“爹不可能一輩子都跟在你的身邊。” “爹……” “不過,不要緊,爹知道再過不久,你的夫婿就會上門,屆時他會同你一塊打理御筆莊的。”他突地笑道,目光有些迷茫。 “爹,你在胡說什麼?”她不禁苦笑。 “爹說的都是直的,不久的將來,會有個人上門,說要找回菩薩筆,而那個人將會是你的夫婿。”說著,笑著,恍若心裡的大石頭也跟著落下了。“你的夫婿,面如白玉,可比潘安,雖然態度傲岸卻謙而不卑,有他在,爹就不愁你的下半輩子無人依靠了。” 這是爹臨死說的話。當時她一直當他腦袋不清楚,胡謅的,但如今,真有人上門,而且提到了菩薩筆,可最叫她意外的是,為何會是他? 狄心良虛弱地睇向倚在床柱旁閉日養神的慕容悠,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真會是她的夫婿,爹當初沒將話給說明白,但她猜,也許這菩薩筆就是他與慕容叔叔交換來的定親信物吧。 可,為何偏偏是他? 她記得慕容叔叔有四個兒子的啊。 都怪她將當年的事全給忘了,才會連帶忘了這菩薩筆是慕容叔叔贈與的,如今他的兒子前來定是為了此物,可追根究底,他也得負大部份的責任,若非他太壞心眼,嚇得她只想將他視為夢中人,永遠將他鎖在夢中,她也不會將多年前的事也一併忘了。 暗自偷偷歎了日氣,水眸始終膠著在他臉上。 面如白玉,可比潘安,這話說的壓根沒錯,只是他這個人沒半點謙而不卑的影子啊。 他囂張跋扈,目空一切,有著富家少爺架子,又愛欺負馮大哥,若真和他結髮一輩子,她光是想像便覺得打自內心發毛。 可,兒女大事,向來是由長輩作主,雙方既已定下親事,要她怎麼推卻得了? 除非,他不提親,更或許他不知道這件事,但可能嗎? 他人都來了,怎可能不提親?除非他也不想要這門親事,故意當作沒這件事發生……不著痕跡地再歎日氣,視線往下落,瞥見他系在頸項的菩薩玉珮,她不禁更加懊惱。 這分明是娘留給她的那塊玉珮,為何她得要到這當頭才憶起? 唉,果真是替她定了親事,玉珮、菩薩筆互換,決定兩人的金玉良緣,可這緣份真是好的嗎? 他很討厭她的,爹不知道他最愛欺她,若是知道的話,當初絕對不會允諾這門親事的,再說,她從未想過要嫁人,尤其對象還是他…… “丫頭,你到底還要打量我多久?”慵懶的嗓音帶著濃濃笑意逸出。 “喝!”她忙捂住口,張日結舌的睇向他。 慕容悠懶懶張眼,不雅地打了個呵欠,活動了下筋骨,旋即不客氣地扣住她的皓腕把脈。 “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的目光恁地露骨,視線一直往下掉,我真要以為你會不顧一切地朝我撲來。”他戲謔笑道。 “我、我才沒有,我只是……”她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也覺得他扣在腕上的力道極大。“你、你在做什麼?” “你說呢?”他沒好氣地啐道。 沒看見他正扣著她的腕,不是把脈還能做什麼? “你在替我把脈?”她驚愕極了。“你懂醫術?” “不成嗎?不過是皮毛罷了。”見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小時候,因為四兄弟之中,我的年歲最小,所以每當我爹在教導兄長們武術時,我總是坐在一旁瞧,要是兄長們受傷,我便替他們上藥,可有時我爹的力勁強了些,總還是會傷到他們的筋骨,所以我便到爹的藏書樓裡,找了幾本醫書,自己研究方子……放心,雖是無師自通,但醫不死人的。” “我沒有不相信你。” “那就好。” 她睇著他專心地替自己把脈,不禁脫口道:“方才聽你那麼說,倒覺得你是個備受寵愛的麼子。” “錯,是不受期待的麼子。”他淡然道,見她瞪大眼,他不禁感到好笑,“你知道慕容府產業之大,幾乎遍佈江南,舉凡漕運、木業、鹽業、織造業……反正就是食衣住行,樣樣都會想到我慕容府,而我爹是個怪人,要咱們四個兄弟都得學上一技之長,往後好為慕容府出一份力。 “我大哥呢,儘管與我爹不太對盤,但他將我爹在大內官場上運籌帷幄的那一套,給學得淋漓盡致,甚至還養官,在大內布上更多人脈,而我二哥呢,性子最沉穩,我爹想他是最適合管賬本,所以慕容府全數的賬本全都歸他管;至於我三哥,儘管直線條了些,但為人公道,不具私心,所以最適合巡視在外的產業,順便收租賦,就我……遊手好閒,一事無成。” “不,你是個好人,你還在替我把脈呢。”她也沒忘了欲昏之前,是他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她依稀記得他彰顯在外的惱意。 所以她不愛他將自己數落得一無是處。 好人?承讓了。“既然知道,就好生感謝我。” “多謝。” “不甘不願的,乾脆別開口。” “我……”並沒有這麼想,只是很意外他竟然會照顧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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