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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太巧合了!討債、尋寶、南京城、機關盒、如意墨……

  “不過說穿了,那對姓遲的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老父在明,弄得好像是地方紳士,兒子在暗,專幹些下流勾當,說穿了根本就是地痞流氓,倘若遲家真是為善之家,遲歲年就不該放任兒子胡作非為。”

  “哦?”他再次拉回心神,抬眼看著吹影。

  不知怎地,來到南京城之後,他的注意力一直難以集中,一個不小心便會陷入死胡同裡。

  “二爺,我說了,那人不是什麼善類。”

  “我知道。”他的眼力有那麼差嗎?不由得冷啐了他一口。“要是我猜的沒錯,那一千兩被搶肯定和那姓遲的有關。”

  “我也是這麼認為,不過沒有證據。”

  “這件事不重要,他拿著富豐票號的銀票,要兌銀就只能回票號,而他只要敢上門,我就敢抓他,若他不敢兌銀,我也沒有損失。”銀票上頭是有押號的,有人到分號去領,他會不知道嗎?“你以為我為什麼不直接兌銀給那丫頭,而是給了銀票?”

  “我以為二爺是打算他日欲搶回時較省事。”

  慕容涼黑眸噙怒瞪去,見他坦蕩以對,不禁又乏力地閉上眼。

  他是這樣的人嗎?他忍不住在心裡問著,都不知道已經問上幾回了。

  唉,他不過是怕一千兩會把那丫頭給壓死罷了,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打算跟吹影解釋的,省得他又胡亂揣測他的心思。

  眼前他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再來便是趕緊打開機關盒……唉,那只盒子超乎他想像的複雜啊!

  §第八章

  “天殺的!”

  墨寶閣後院樓臺傳來慕容涼不耐地低吼聲。

  只見他雙手環胸,黑眸眯成線,直瞪著擱在案上的機關盒,緊咬的牙松了又咬,咬了又松,來回數遍之後,他不禁乏力地閉上眼。

  該死的,沒道理,他不可能打不開的!

  可是,能用的法子他全都用上了,卻依舊打不開內盒,光是要將它拿出就不行了,更遑論打開。

  爹到底是施了什麼法術,怎麼將內盒和外盒嵌得如此地緊密?

  還是爹根本就上膠黏住內外盒?

  他仔細瞧過了,倘若不將內盒取出,根本沒辦法打開內盒的盒蓋,但是……內盒根本拿不出來。

  可惡,爹真是將他給考倒了!

  理所當然地在這裡待上近個把月了,居然沒有半點進展,簡直教他光火。

  乏力地往椅背一靠,索性閉目養神,在腦海裡頭反覆思忖著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不斷地沙盤演練著……

  驀地,纖瘦的身影翻飛,無視于他的理智,霸道地闖進他的腦海裡。

  白裡透紅的粉顏生動而鮮明地閃動著情緒,一會瞠目撒潑,一會又展眉露笑,一會又如驚弓之鳥駭懼驚慌,一會又像個尋常小姑娘般羞澀含怯……她怎能有那麼多種的神情?

  她的神情在他的腦海裡不斷地變化,然,不管到底是哪一種神情的她,他……都一點也不討厭。

  他說過,他不曾討厭過她,儘管她出言不遜、口無遮攔,但他真的不討厭。

  甚至是……甚至什麼啊?這念頭一冒出,他不禁勾唇冷笑。

  不就是個不懂世事的丫頭?他怎可能和個丫頭一般見識?

  正這麼想,腦海中的她,神情又起了變化,畫面到了在破茅屋的那一夜,她不著寸縷,身上只包了件布巾蔽體,雪肩香頸皆收眼底……

  啐,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又來了?哪門子的邪思啊?誰會對那種丫頭起邪思?

  不,這不是邪思,只是記憶罷了,只不過是那一夜的記憶……可為何老是肆無忌憚地闖進他的腦海裡,莫名教他心猿意馬起來?

  心猿意馬?有嗎?是這樣子嗎?

  不,他只是……

  “二爺?”

  耳畔傳來細軟的嗓音,他驀地張眼,乍見眼前靠得極近的粉嫩俏顏,令他不由得喉頭緊縮,動也不敢動地瞪著她。

  “你是怎麼了?把眼瞪得這麼大?”西門念弦不解地偏著頭。

  “你靠得太近了。”他咽了咽口水,收回心神。

  太近了,近到他都能嗅聞到她身上的氣味,她未免對他太沒防備了吧? ;

  該死,差點就將眼前的她和腦海中的她給重疊在一塊了。

  聞言,她忙往後退開一步。“我方才聽見你吼了一聲,急忙跑來,卻見你勾唇笑得很邪惡,一會又眉頭深鎖,還以為你身體不舒服呢。”

  “沒……我只是在想事情罷了。”他略松了口氣,坐直身子之後,才發覺自個兒的背後一片汗濕。“你……怎麼跑來了?”

  真是見鬼了,他居然冒了一身冷汗。

  儘管她人就在眼前,可她總不可能有本事瞧穿他方才在想什麼吧?他沒表現出來吧?

  “長窯蓋好了,準備要燒松枝了,所以我便到後院看著……對了,二爺,你知道嗎?聽說你替我拿出去賣的墨已經賣光了,有人跑來說要多補些呢。”差點忘了還有這麼一件喜事。

  真是教人難以置信,她親手制的墨竟然就這樣賣出,而且就連庫存的墨錠也賣得差不多了。

  其感動難以言喻,再多話語也難以詳述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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