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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江大爺,商人在商言商,再蠢的商人也不會獨押一門貨,這道理不需要我說,你也該明白。”

  “這是當然,但這並不代表江家會跟著朝中風向轉向,江家是商戶,講的是買賣,談的是生意,不會攀權附貴,大多是受皇商所托,可皇商所為並不代表是江家的立場,就如四王爺一事,江家也並未與四王爺有何關聯,只是怕被皇商牽扯其中,成了池魚之殃,才急著避風頭。”

  “所以,當是皇商所為?”果真是商人,有利可言就能稱兄道弟,遇難當頭,推得是十萬八千里遠。

  “三爺與其擔心這事,倒不如先回宋府,聽說侯爺出事了。”

  “我知道。”

  “三爺不擔憂嗎?要是侯爺真是與外族私通,一旦定罪,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江道說得真誠,卻有幾分看戲的意味。

  李若凡不禁低低笑開。“株連九族又如何?我是個被除籍的人,並不在九族之中,江大爺難道不知道嗎?我離開宋府多年,靠的是自身本事,如今就算宋府有難,也不關我的事,我比較在意的是我自身的利益,所以才會特地跟江大爺提點一番,省得江大爺一時未察,卻遭皇商嫁禍,那可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江道沒料到會被他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又丟了回來,思忖了一番,道:“可我壓根沒聽到六王爺有動靜。”

  “武平侯私通外族是為了買糧,意味著戶部當初押去邊境的糧有問題,這事一旦追查下來,戶部首當其衝,而皇商是負責與兵部糧道接洽,再替戶部調足所有邊防所需的糧物,而江大爺更是依附著皇商,江大爺真敢說這火不會燒到自身?”他說得頭頭是道,仿佛事事皆為他著想,可實際上江道是否依附皇商而為,只有他自個兒最清楚。

  就他所知,江道明著支持四王爺,卻和戶部一派一樣暗地裡支持六王爺,而當初該支去邊境的糧,到底跑哪去了?

  別人不知道,江道一定知道。

  江道聽到此,臉色大變,不禁壓低了聲音問:“依三爺高見,這事該怎麼著?”

  “江大爺,咱們合作多年,我實在捨不得斷了彼此關係,所以我認為,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三爺的意思是要我咬皇商一口?”

  “不對。”

  “要不?”

  “咬六王爺一口。”

  江道抽了口氣,半晌說不出話。要他一個尋常米商去告皇親國戚……要是失敗了,那是殺頭大罪!

  “沒有別的法子了?”他咽了咽口水問。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道理江大爺該是明白的,唯有讓六王爺徹底失勢,這火才絕對不會燒到江大爺身上,再者皇商一旦牽連其中,屆時失了皇商身分,朝中會再另擇皇商,屆時有功的江大爺自然是首選。”

  江道聽著,有點心動了,想起自己要能一口氣躍升到皇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往後是別人巴結他,而不是他四處逢迎奉承。

  “真要說的話,江大爺已經沒有退路,不管六王爺和皇商的結果如何,光是江大爺收糧時低收高報一事肯定曝光,這罪同樣不輕啊。”李若凡語重心長地道,至此,他幾乎篤定江道會照他的話去進行。

  送走了江道,儘管萬分不願意,他想,他還是該回宋府一趟。

  正是多事之時,暗箭難防,他不願再放她獨自一人,但要面對她……真的很難,面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還簡單得多。

  §第十四章 二爺被捕

  似錦沒想到江麗瑤在得知消息之後,表現得比她想像中還要堅強,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其他壓根看不出她有半點惶恐不安。

  “你也別太擔心,我已經讓絜哥兒去打探消息了。”羅氏一得知消息,便將江麗瑤給招來安撫著。

  “謝謝祖母,我相信侯爺定不會有事。”江麗瑤一如往昔,噙著端莊合宜的笑。

  羅氏輕點著頭,目光掃向似錦,眉頭隨即皺起。“似錦,你這是怎麼了?”

  似錦瞅著太夫人毫不虛假的驚愕,便知道這事她確實是一無所知。“沒事,方才出門時不小心弄傷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小心點。”羅氏歎了口氣,瞧江麗瑤臉色不佳,便道:“你回去歇著吧,要有事,我會立刻差人通知。”

  “多謝祖母。”江麗瑤施了禮,才跨出腳步便踉蹌了下,幸得似錦就在她身旁,趕緊扶住她,這一扶才驚覺她渾身發寒,忙看向屋外,要守在門外的梅蘭進屋攙扶。

  “怎啦?”羅氏忙要洪嬤嬤向前關心。

  “沒事,腳拐了下,祖母,我先回去了。”江麗瑤噙笑搖著頭,拉著似錦踏出門外,卻見小廝快步跑來,心想應是宮中傳回的消息,便等在一旁。

  “太夫人,七王爺來了。”

  “還不快請七王爺。”羅氏忙道,她留下了江麗瑤,差洪嬤嬤拉下了簾子,就在扶桑院等候七王爺。

  秦文略進屋之前,看了眼站在外頭的似錦,目光落在她紅腫的左頰和頸間系著的布巾,眸色瞬間陰鷙攝人,想問,卻看她不住地搖著頭,指著裡頭。

  秦文略眸色微黯,先進了屋傳達宮中的消息,讓羅氏和江麗瑤安心,談話十分簡短,他隨即踏出屋外,以眼神暗示著似錦到一旁說話。

  似錦有些猶豫,想了下便跟身旁的梅蘭交代了聲,假借要送七王爺出府,停在南房邊的小園子,這裡離大門有幾步距離,燈火昏暗,比較隱密。

  “怎麼回事?”秦文略眸色寒鷙地問。

  “沒事,就一點意外。”她摸了摸頸部,轉移話題。“老爸,侯爺到底要不要緊?”

  “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有人參了武平侯一本,皇上將計就計罷了,可我怕你陪著主子擔憂,所以過來探探……頸上的布巾拿掉,讓我瞧瞧。”秦文略怒沉著眉眼,與生倶來的皇族氣勢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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