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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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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軟轎停在門前,皇上進了門,禁衛便迅速散開,守在主屋各角落。 待人都入內了,似錦才拉著梅蘭起身,撢了撢裙擺上的灰塵,隨即差人備上茶水,站在門外候著,直到裡頭喊著上茶,她才端著茶盤入內。 似錦始終低垂著眼,將茶水送到床邊最近的位置,隨即又轉到隔壁的位置,豈料不知怎地,腳像是被人拐了下,她連人帶茶盤朝隔壁的位置撲去,幸得千鈞一髮之際,腰間被人拽緊,她往後撞上了鋼鐵般的胸膛,手上的茶盤也被人一手緊握住,連點茶水都沒濺出。 不用回頭,這熟悉的胸膛和臂膀,她自然認得出是誰。 “退下吧。”李若凡淡聲說著。 “是。”似錦趕緊退出房門外,連頭都不敢抬起。 因為怕過了病氣,所以寢房的門是大開的,到了外頭,她偷偷地覷了兩眼,才發現剛才拐她一腳的竟是宋絜! 怎麼他也來了!她知道他也有官職,但據李叔昂說,不過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官罷了,就連上朝都沒資格。皇上這回來是為了探視侯爺,他跟人家湊什麼熱鬧,而且這人也太莫名其妙了,在這時候讓她出錯,是要害她掉腦袋嗎? “宋卿,近日可好?”東秦皇帝秦世淵沉聲問著。 “回皇上的話,御醫開的藥方頗具藥效,微臣已好上許多。”宋綦面色稍嫌蒼白,但雙眼炯亮有神。 “喔,照這說法,先前宋家並未好生照料你,要不你這傷怎會拖成了病?”秦世淵話鋒一轉,沉雋黑眸掃向站在一旁的宋絜. 宋絜心頭顫了下,趕忙道:“全是微臣照料不周,還請皇上恕罪。” “員外郎說的是什麼話,朕可是怪罪你了?下去吧,朕要與宋卿說些體己話。” 宋絜本想再說些什麼,可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戶部員外郎,還是靠蔭補上去的小官員,哪裡有機會一睹皇上威嚴,那渾身紮人的氣勢教他不敢也不願再多待一會,只可惜沒能得知皇上這回前來的目的。 退出房門外,才剛走下廊階,不知怎地,腳下一拐,竟摔了個狗吃屎,守在一旁的禁衛動也不動地注視著他,等著他自行爬起離開。幸得他的小廝就守在不遠處,趕緊將拐了腳的他給扶走,省得犯下聖前失儀的罪名。 梅蘭偷偷捏了似錦一把,暗罵她太大膽。似錦只是故作無辜地笑,心裡可痛快極了。 敢陷害她,她這小小回報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 而房門裡,宋綦的目光望向坐在皇上身旁的秦文略,噙笑問:“七王爺近來可好?” 秦文略立體的五官猶如雕像般,一點情緒皆無。“托你的福,要不是你以身護著本王,本王是肯定回不了京了。”他神色淡漠,仿佛這世上再無任何事能引起他的注目,可那雙沉如黑潭的眸卻不著痕跡地打探四周,好似尋找著什麼。 站在床尾方向的李若凡垂著眼忖著。七王爺會將這事道出,意味皇上早就明白七王爺這條命是宋綦拿命搶救回來的,為何至今才有動作,這動作又是恁地大,特地出宮,還送了屏……缺了角的龍生九子紫檀屏? 皇上的用意有兩種可能,他必須小心,要是押錯了寶,抄家事小,若是搞到滅族他可就難辭其咎了。 “宋卿,七王早跟朕提過這事,朕萬分感謝你捨命相救,只是朝中流言四起,多方說法,才讓朕遲遲未有封賞。” “皇上,那只是微臣分內之事,豈能以此事得封賞。” “朕知道你向來沒將封賞看在眼裡,所以朕特地賜了座紫檀屏,這屏……”目光落在紫檀屏上的瞬間,頓了下才問:“這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的話,府裡下人搬運時,不慎磕了一角,還請皇上恕罪。”李若凡隨即雙膝跪下。 秦世淵冷眸睨去。“你又是誰,這兒可有你說話的分兒?” “小的是侯爺身邊的二管事,辦事不力,向皇上請罪。”李若凡說著,朝雙全使了個眼色,雙全立刻將卷軸遞上。“小的聽聞皇上頗青睞宋繁墨寶,適巧小的身邊正巧有一幅,想呈給皇上。” “呈上。”秦世淵話落,身邊的內侍立刻取了卷軸,在秦世淵面前徐徐展開,轉出一半時,內侍被那立體龍身給嚇得松了手,卷軸隨即掉落在地。 “放肆!” 內侍趕忙跪伏在地。“奴才知錯,皇上恕罪!” 坐在一旁的秦文略一見那露出一半的畫,隨即拾起攤開,原本淡漠的黑眸頓時綻開陣陣火花,尚未開口時,秦世淵已經低聲問:“聽說宋繁不作畫,你這是想欺君?” “皇上,這幅墨寶聽聞是宋繁與其妻之作,那畫是其妻所繪,上頭題字才是宋繁之手。”李若凡不疾不徐地道,壓根不意外秦文略看了畫之後的震驚。 是該震驚,任何人見了這畫作,誰能不震驚?就連內侍都嚇得鬆開了手,以為那畫中龍真纏上他的手。 秦世淵取過仔細瞧著,黑眸微微眯起,將讚賞之意藏起,沉聲質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獻上這幅畫給朕!說,何謂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這繪者又是誰,膽敢將龍繪至地面,這是蔑君之罪!” 皇上聲響之大,連屋外都聽得一清二楚,教似錦聽得膽戰心驚,不敢相信李若凡竟如此大膽地呈上那幅畫。 “皇上息怒,且聽小的解釋。”李若凡神色自若,不卑不亢地道,“龍戰於野,其血玄黃,乃是坤卦上六爻辭,而坤卦卦辭,元,亨,利牝馬之貞,對上幹卦卦辭,元,亨,利,貞,簡易可說上六爻辭之意,乃是有匹母馬飛上天,得了龍之勢,兩龍相戰,戰局激烈,血河成流之意。” “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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