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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誰讓你在這兒了?」李若凡冷聲問著。

  「喂,牙行夥計說你晚點就會在這兒,我在這兒等你到底有什麼不對?」宋綽真的覺得自己萬分可悲,身為宋家族長兼右都禦史,為了堵他,委屈的在這裡吹冷風,一開始被當空氣,如今發現了竟還被他趕,這教人怎麼活?

  李若凡還未開口,便覺大氅被扯了下,聽她低聲道:「你有事要忙,我就先下樓。」

  「沒事,儘管待著。」他勾笑將她輕擁入懷,瞥見醍醐和宋絡正好端著茶水點心上樓,輕握住她的手。「到亭子裡坐著。」

  「可是……」

  李若凡難得態度強硬地帶著她走到亭子裡坐下,替她斟了杯茶,儼然當坐在對座的宋綽不存在。

  「三爺。」似錦在桌下輕扯著他。

  「大人,這位是內人。」他說著,順手替宋綽倒了杯茶。「難得今日得閒,帶她到外頭走馬看花,就不知道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一聽他喚大人,似錦頭皮都發麻了,覺得他交友也太廣闊了一些,也許她應該找個時間問問他的底細才好。

  「沒事就不能到這兒堵你?你上次欠我的,到現在都還沒給。」宋綽臭著臉,瞧了似錦一眼,在心裡暗歎。

  唉,果真是好幼女……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有此怪癖?肯定是跟李叔昂在一起太久,難免沾染惡習。

  「我不記得欠了什麼。」

  「你最好忘了!」有誰像他求墨寶求得這般窩囊來著?可想了想,雖然窩囊一點,只要能求得墨寶便無所謂,總比一些死皮賴臉沒出息到死都沒求到墨寶的好。

  「忘了什麼?」李叔昂適巧上了亭子,加入談話。

  一見到他,宋綽的眼皮連抽了兩下,尤其在他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時,宋綽真有股衝動想要掉頭走人。

  「你怎麼來了?」李若凡冷著臉問。

  「你要我幫你湊一堆東西,我現在都湊足了,就不能來這兒歇口氣?你利用人也利用得太徹底了點!」李叔昂不爽地往桌面一拍,這一拍,茶水濺出,就這般巧地濺在桌邊服侍的醍醐身上。

  「醍醐!」似錦趕忙起身,而李叔昂的動作更快,一把就拉住醍醐。

  「走走走,二爺帶你去換件衣裳。」

  醍醐不禁微皺起眉看向李若凡,就見李若凡微頷首,於是乎,李叔昂就像陣風般把她給帶走了。

  似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回頭問:「三爺,這樣好嗎?」醍醐還是個小姑娘,怎會是讓李二爺帶去換衣裳?她還沒忘記成親當晚,李二爺那一臉莫名興奮渴望的嘴臉。

  「無妨。」拿一個醍醐可以讓他耳根子稍靜一會,還算值得。

  似錦皺起了秀眉。「不可以!」話落,她朝階梯那頭跑去。

  「宋絡,跟著。」

  宋絡應了聲離去,宋綽見四下無人,正是討墨寶的絕佳時間,卻見他已經起了身。

  「喂,宋絡都跟去了,不會出什麼亂子,你跟去湊什麼熱鬧?」

  「我讓叔昂備了一些顏料,你要有興趣就一起來吧。」

  「顏料?難不成你要作畫?你不都說自個兒的畫沒什麼看頭,怎麼突然改變念頭了?」

  李若凡笑而不答,走下了牙行後院的亭子,過了跨橋,湖畔的水榭門戶大開著,他的親親妻子就站在李叔昂面前,橫眉豎眼的,實在是可愛得緊。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將醍醐交出來,我就拆了你的樓!」似錦揮著她毫無殺傷力的軟弱臂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直瞪著李叔昂那莫名興奮渴望的嘴臉,真有股衝動想揍他一頓。

  「似錦。」

  一聽李若凡的聲音,似錦像是找到救星,一把挽著他到李叔昂面前。「三爺,你跟他說,要他把醍醐交出來!」

  李若凡啼笑皆非,話都還未出口,就見醍醐被幾個身穿月牙白錦袍的小丫鬟給領出來。

  「沒錯,這赭紅色就襯你的肌膚,瞧瞧……多美!」

  似錦傻眼地看著李叔昂一把跳起,繞著身穿赭紅色繡如意雲彩錦袍的醍醐打量,仿似將醍醐視為上等逸品般鑒賞著,教她有些摸不著頭緒。

  「他喜歡將小丫鬟打扮成小公子。」李若凡附在她耳邊低語著。「算是一種癖好,純粹欣賞罷了,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似錦看向醍醐身邊幾個小丫鬟,果真全都是作小公子裝束,就連長髮也全都束起,綁著七彩的穗玉繩。

  「……果然是兄弟。」她脫口道。

  只是如果要論症頭嚴重程度,還是李叔昂來得不倫不類些,但她沒興趣問別人家的性向,反倒在意起她家相公是不是也有類似癖好,開始猶豫要不要跟李叔昂借套小公子錦袍。

  李若凡好笑地瞅她一眼。「我讓叔昂備了些顏料,你要不要先瞧瞧?」

  「真的?」

  李若凡帶著她到書案邊,壓根不管宋綽到底要不要踏進廳裡。

  她看著桌上擺著十數個顏料碟,石黃、玫瑰、三青到群青、朱砂、棕……顏色算是湊得很齊了,一旁筆架上各式各樣的筆皆有,紙張也有數種,作不同丹青繪畫,十分講究,右手邊的筆洗、紙鎮等等全都是玉石打造,簡樸中藏著奢華,不過……

  「繡屏?」她目光瞥見擺在書案後頭的繡屏,四扇的桃花心木,差不多就她的個兒高度。

  「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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