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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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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凡懶懶地睨他一眼。“當然是因為江道主事,才能讓我一箭雙雕。”他要利用江家替他辦事,最後再將江家給吞了,這絕佳的機會,當然得要江道拉他一把。 李叔昂緩緩地眯起桃花眼,笑得賊賊的。“你這傢伙好壞的心腸,在佛門淨土裡滿肚子壞水,不怕菩薩罰你?” “罪過罪過,我剛造了七級浮屠,菩薩不會罰我的。”李若凡煞有其事地雙手合十,隨即大步朝前走去。 “對了,剛才那個丫鬟你真不打算要?你不是最喜歡那種面貌姣好的小丫頭?”李叔昂快步跟上。 李若凡瞧也不瞧他一眼。“說錯了,喜歡讓小丫鬟扮成少年郎的是你。” “好說好說,咱們兄弟的興趣總是相近,你若真不要,我可要把她弄到手。”光是想像那小丫頭扮成少年郎的模樣,他就覺得興奮,腦袋裡已經翻飛出數種可以讓江道把她交出來的好法子。 “讓我考慮考慮。” “啐,別說哥哥不讓你,就等三天,三天過後你要是不吭聲,哥哥就要出手了。”少年郎般的小丫鬟啊,教他愈想心愈癢。 李若凡懶懶睨了他一眼。“變態。” 李叔昂收起心花怒放的笑。“誰變態?你再說一次,再說一次!你又哪裡比我好了,挑的丫鬟一個比一個年幼,我都不想說你了!” 李若凡掏掏耳朵,懶得理他。 江家主屋的後院裡,女眷聲勢浩大,哭聲震耳欲聾。 似錦一身素衣,垂斂如扇長睫,跪在主子身旁。余光瞥見主子纖弱的肩不斷抖顫著,任誰都會以為主子哭得柔腸寸斷,悲不可抑,就連如意都噙著淚低聲安慰。但依她對主子的瞭解,主子抖得這麼厲害,應該是—— 江麗瑤像是察覺她的注視,噙著快忍遏不住的笑不住地朝她搖頭。 似錦無聲點頭,順便拍拍她的肩,看起來就很像她在安慰哭到快斷氣的主子。 這一年來,她算是將主子的性子摸得差不多,說穿了,簡直就是一個不懂悲傷與挫折為何物的小姑娘。 江麗瑤行九,江家唯一的嫡女。千萬別以為主子是江家嫡女,所以江老爺子將她教養成養尊處優,不知何為愁滋味,這純粹是因為她天性如此。要知道江家可不是什麼尋常人家,這一屋子裡的爺兒一個比一個還不正常,成天鬥自己人、互扯後腿,就好比江老爺子剛去世的那個晚上,江家二爺江逸就莫名其妙地在照雲樓被人給打破了頭,又莫名其妙的,這家產全都落進了大爺江道手中。 雖說按規矩繼承者自然是嫡長子,但江逸好歹也是嫡子,總能分得一份家業的,可惜,江老爺子的棺停在偏廳裡幾天,他就昏了幾天,沒能替自己爭取什麼,所以她懷疑後院另一邊,二奶奶哭得那麼賣力又自然,是在哭富貴夢一夜崩坍。 至於她的主子為何哭得這般假?說真的,這一年來她不曾見過老爺子走進主子的院落,要說兩人有多少父女情份,她是不信的,因此要主子掉幾把淚確實是為難,尤其是左手邊上大奶奶哭得恁地眉開眼笑,害她看得都想跟著笑,遑論她這個天生愛笑的主子。 是說,幾天前武平侯宋家托了保山上門提親,大爺和病榻上的老爺子都一口允了,如今老爺子病逝,主子的婚事恐怕得趕在百日內完婚,就不知道主子到時候還笑不笑得出來……她想,主子恐怕是把自個兒的婚事都忘了吧。 這婚事究竟會如何,誰都沒個底,眼前比較重要的是這場哭戲到底要怎麼熬過去……她的腿麻了。 可惡!為什麼連哭也要這般講究,入殮後就要人每天早晚各哭一場,時間不長不短,一個時辰恰恰好……問題是這一個時辰一直哭,有淚也哭到沒淚,小姐奶奶們還得拿出洋蔥辣椒救急,就怕沒淚等於不孝。 其實,她覺得哭嚎大聲一點就很夠用了,反正弔唁的親朋好友又不可能進後院突襲檢查,吼大聲一點,外頭聽得清楚,想搏個孝字在頭,難嗎? 慶倖的是,明天要移靈了,哭完今天就只剩明天最後一班哭戲了,加油! 足足哭了快一個時辰,府上大管事才急步走來。“大奶奶,大爺說大奶奶娘家人到了,讓大奶奶去見見,順便讓幾個丫鬟到靈堂去幫忙。” 林氏點了點頭,手絹在眼角邊壓了兩下,還順便抽抽鼻子順順氣。“知道了,一會兒便去。” 大管事一離開,林氏便起身,環視一干女眷後,對著丫鬟們道:“好了,都別哭了,你們幾個扶著自個兒主子回房。” 幾個丫鬟應了聲,隨即扶起自家主子。 這後院的女眷陣容十分堅強,撇開府裡的庶女不提,光是嫡庶子的正室、姨娘和通房,數量幾乎可以媲美一支軍隊。似錦很想加快動作,趕緊混在人潮裡離開,無奈她的雙腿都麻了,別說要扶主子起身,就連她都需要如意拉一把。 待她正想扶著主子離開時,便聽見二奶奶郭氏抓著大奶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似為了尚昏迷不醒的丈夫擔憂,實則是為了那份消失的家產哭訴。 她不禁想,二奶奶哭得正是時候呀,這當頭就算慢慢走都成。 然而,算盤打得再精,還是精不過有心人的盤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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