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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就是當初在順豐邊境的那位莊副將。」夏煬提醒。「押他出城的差就是夏煊做的,所以他應該不會認錯。」

  夏熾攢眉想了下才想起這號人物,當初他剛接下邊防將軍一職,莊寧就對他很不滿,三番兩次出言挑釁,在戰事平定之後他才以軍律小小懲治,將他貶到漢北衛所從衛所兵幹起。

  漢北衛所距離薊州數百里遠,莊寧無端跑到薊州,就只為了對燕翎動手?未免太大費周章。只是他出現在薊州也著實不合理,也許該先盯著他。

  「去盯著吧。」

  夏煊喜出望外地道:「小的領完罰立刻就去。」總算能夠將功贖罪,教他心裡覺得踏實了些。

  夏熾擺了擺手,夏煊樂孜孜地去領罰,一旁的夏炬懊惱極了,沒了將功折罪的機會,待會領罰時棍子是不會客氣的。

  「二爺,姑娘的藥熬好了。」常嬤嬤從外頭走來,手上端的是剛熬好的藥。

  夏熾起身接過手便轉進內室,擺手讓守在床邊的紫鵑退下,坐在床畔吹著藥,瞅著狀似還昏迷中的燕翎。

  養了這些年,身子骨是好了些,但底子終究有虧損,心疾也無法根除……她也不知道要乖乖養病,像匹野馬四處竄,藏了心思不告訴他無妨,就怕她思量過重更損底子。

  歎了口氣,他低聲喚著,「丫頭,喝藥了。」

  易珂無可奈何地張開眼,撇了撇嘴道:「我好好的幹麼喝藥?」不就是不小心厥過去而已,怎麼老是大驚小怪?

  「你要是好好的,怎會厥過去?」說著,將藥碗擱在花架上,伸手將她扶起,給她擺好了靠枕。

  「人多,天熱。」她說的是實話。

  「怎麼我就沒厥過去?」

  「你堂堂一個將軍就非得跟我一個小女子過意不去?」他怎麼好意思與她杠上,都不覺得臉紅的嗎?

  「是你一個小女子和我過意不去。」

  「我哪裡敢?」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才說著,就把我吩咐的話拋到腦後,明明要夏煊和夏炬跟著你,你倒好,不准他倆跟,如今出了事,你說,該怎麼辦?」夏熾也不惱,語氣清淡像在閒話家常。

  易珂可憐兮兮地抿緊嘴,想借此博取同情。

  「往後不管去哪,都得讓夏煊和夏炬跟著。」

  易珂頓時垮了臉,真讓他們跟著,她要怎麼去城南?「哥,我想……」

  「沒得商量,喝藥。」

  易珂瞪著他,氣呼呼地轉過身去。「不喝。」她話都還沒說,就說沒得商量,好啊,不用商量是不是,大夥都不要商量了。

  「聽話,喝藥。」

  「我就是個不聽話的。」

  夏熾注視她良久,將藥碗一擱,轉身就走。

  聽見離開的腳步聲,易珂難以置信地轉過身,只來得及瞧見他的背影。

  他竟然就這樣走了?她就拗點性子,一會就好了,他居然連哄都不哄了……他之前不是這樣子的,以往她吃藥嫌苦不肯喝,他總是耐著性子哄,還會給她買糖買果脯壓住苦味。

  而且剛剛在市集,他明明那麼緊張那麼擔憂地抱著她,才多久啊,就不睬她了……

  易珂失落地坐起身,想起他先前擔憂地抱著她不放的樣子,他抱得那麼緊,氣息那麼粗重,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過分了。

  她厥了過去,他肯定是擔心極了,可她卻跟他拗起性子,還不肯喝藥,他肯定又氣又傷心,不想睬她了。

  看著花架上的藥碗,她端來一聞,幹嘔了聲,實在不敢領教,這藥真的太腥太苦。

  算了算,她今年都二十四歲,年紀這麼大了還跟他這樣拗,惹他難過,真的太說不過去。喝了吧,否則藥涼了,就白費常嬤嬤特地給她熬藥了。

  歎了口氣,她把鼻子一捏,端起藥碗,一鼓作氣地喝下,眼看只剩最後一口藥時,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她趕忙喝完,忍住噁心感,揚著碗道:「哥哥,我喝完了,你別氣了。」

  夏熾掀了珠簾走來,瞧她倒扣著碗,一臉求和的可憐模樣,不由笑出聲。

  一見到他笑柔了眉眼,襯得那雙黑眸像是裹了層光,那般奪目豔麗,她不禁想,往後絕不惹他生氣了,她的小豔兒就該餐著笑意,這才是他呀。

  夏熾走到她床邊時,笑意還收斂不了,接過碗,從手上的袋子取出一塊飴糖塞入她口中。

  「沒氣,給你拿糖去了。」

  易珂含著糖,口中的苦澀腥臭硬是被甜味蓋了過去,教她舒服地微眯起眼,哪裡還記得什麼防不防,很自然而然地偎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臂,嚕著自個兒都沒察覺的奶音,撒嬌道:「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夏熾笑眯了黑眸,撫了撫她的發。「我能不理你嗎?也只有你能不理我。」

  「待我這麼好?」這麼由著她刁蠻,要是有天她走了歪路,肯定是被他給寵壞的,怨不得別人。

  「我還能怎麼辦?」

  「這麼委屈?」她從他懷裡抬眼,一臉粲笑。

  夏熾笑睇著她,揉了揉她的頭。「不委屈,只要你聽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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