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綠光 > 一錢婢 | 上頁 下頁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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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因為她在僕房的位置已經被蜜兒睡走了,要她再回夏侯懿寢房旁的小僕房,她是半點勇氣都沒有,再加上昨晚拿枕頭打了他兩下,讓她開始細想接下來要如何應付這個混蛋加淫賊。 所以,她一夜沒睡,就坐在後房的涼亭裡,看著天色由黑轉亮,看著府裡的下人開始動了起來,就連送萊的小販都在後門敲門了。 唉,守後門的小廝不知道跑哪混去了,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伸展了下坐了一夜的僵硬身體,她慢吞吞地走向後門,拉開門。開了門。還沒看清來者,便被一聲渾厚叫喚給嚇一大跳。 「凜小姐」 她二話不說,踱起腳尖伸手捂住男人的嘴,隨即緊張地朝後頭觀望了下,確定四下無人,才暗鬆口氣,瞪著眼前的男人。 「梁勇,小聲點!不知道打多久以前就跟你說嗓門要小點,你怎麼到現在還改不了毛病?」她不禁歎氣著,鬆開了手。 「凜小姐,你怎會在這?」 「我才想問你呢,怎麼現在——」她看了一眼擱在門外的幾簍菜。「你在賣萊啊?」 「是啊,夏侯懿是個不錯的爺,當初遣退了咱們,給了筆豐厚的銀兩不說,還撤了咱們的奴籍,我便在城外買了塊地種菜,爺還讓我直接把菜賣進 府裡呢。」梁勇呵呵笑著,忠厚老實的臉上又閃過一絲搬然,「凜小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忘恩負義?明知道他害了老爺,可我還收了他的銀兩,甚至還……」 「等等,你說夏侯懿當初遣散府裡的下人時,都給了筆豐厚的銀兩?」 「是啊,每個都給了二十兩呢。」 「二十兩?」她聲音陡尖。 這怎麼跟她所聽聞的完全不同? 「是的。」 「他沒有欺凌你們?沒有惡意遣散,甚至還傷害你們?」她眯眼追問。 「沒,當初他進府時只問有沒有人願意待下,咱們當然都說不啊,所以他就立刻派人發晌銀給咱們,足足二十兩,還特地為我們撤了奴籍,這對咱們來說是莫大的恩惠,實在恨不了他。」梁勇說完歎了口氣,「凜小姐,咱們不知道他和老爺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恩怨,可看在小的眼裡,我真不覺得夏侯懿是個混蛋。」 上官凜此時腦袋一片混亂,不懂一個人的評價怎會有這麼大的落差,她開始搞不清楚夏侯懿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小二,你怎麼杆在那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去服侍爺兒?」遠遠的,徐大娘吼看。 「凜小姐,你——」 「噓,往後見著我,就當不認識我。」上官凜小聲吩咐眼前的傻大個,才以老牛拖車的速度緩緩走向主屋。 只是站在主屋前的石板廣場上,她仍舊千百個不願意踏進屋內。 她的思緒還沒理清,再加上昨晚的煩事,眼下她真不想見那個男人,所以想了下,她又拐了個彎往西邊走去。 她以往住的清風院就在主屋西外,以拱門相隔,迎春環繞,相隔數月再曆舊地,只剩人事已非的心酸感。 她傻愣地站在拱門邊好一會才緩緩踏進,水眸不自覺地盈著霧氣,纖手摸過院裡的一花一樹,最後停在一裸銀杏底下。 以往銀杏若是結籽時,她總會和凝小姐待在樹下等,有時撿了滿滿一簍,她便親自下廚,先蒸後釀,再揉進麵粉裡,做出最頂尖的銀杏酥餅,就連不嗜甜食的老爺都愛嘗上幾塊。 然而現在空蕩蕩的院落內,什麼人都沒有了…… 沒錯,她不該想夏侯懿如何安置上官府舊奴,她不允許自己掙扎,必須記住血海深仇,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摻雜私情。 這是她答應老爺的,她不能忘……不能忘。 「還真是冤家路窄呢。」 身後突地響起阮適陰冷的聲音,上官凜深吸口氣,眨了幾下眼後,回頭笑得奉承又阿談。 「哎,這不是阮爺嗎?」 阮適冷眼看看她,連虛應都懶了,大步走向她,「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夏侯懿怎會不願意跟我合作?」 「咦?」見情勢不對,她連連後退,卻不忘分出心神與他對話,借此爭取時間遠離此地。「阮爺這話怎麼說?爺怎會不願意和阮爺合作?」 「夏侯懿說,你覺得這門生意有古怪,認為我根本就是要加害他」話落,阮適猙獰地朝她奔來。 上官凜心一抽,回身拔腿狂奔。 可惡的、該死的夏侯懿居然真的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她身上來!虧她還有些猶豫,結果他根本是個混蛋,居然用這種法子置她於死地! 主屋廳上。夏侯懿托額斜晚著薛廚子。 「不是要你再弄點糕餅的嗎?」他微惱地瞪著滿桌菜肴。 昨晚飲酒過量,讓他腦門發脹,加上那個丫頭不知溜到哪去,讓他一醒醒來,就無端冒火。 「我、我……」支吾老半天,薛廚子不敢明說小二不在,糕餅就擺不上桌。 夏侯懿黑眸微眯,正要低斥,便見徐大娘和翁老一同走到廳前。 「小二呢?」他問。 「回爺的話,還沒找著人哪,奴婢明明就要她趕緊來服侍的,怎知——」 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他轉問翁老,「有事?」 「爺。方才阮爺上門,可沒人帶領,不知道走哪去了。」 「不用管他。」想也不用想,他肯定是為了昨晚的事想再跟他斡旋一番。 眼下讓他在意的,是小二那個丫頭,他到地房裡探過,確定她根本沒有回房睡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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