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惡爸搶親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她壓根不覺得他在發火,一眼就看穿他不過是以怒氣掩飾羞意罷了,因為他眼裡噴著火,卻沒有盛燃的焰,他的嗓門很大,口吻又是恁地柔情……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

  「喂~」真的一點都不怕他呀?他這樣很沒面子耶,算了,反正本來就不需要她怕,若她真怕了,往後兩人要怎麼過?

  「宮爺是要跟我說,為何不去杏陽的事嗎?」羞怯地抿住唇角不斷蔓延的笑,看湖賞月,就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宮之寶挑起單邊濃眉。「你有時候還是挺機伶的嘛。」

  「是因為宮爺曾在那兒遇過什麼難過的事嗎?」她點到為止地問。

  宮之寶懶懶地倚在欄邊,專注地看著她。這已經不是機伶了,恍若她早知道。

  「你以前住在杏陽,曾在那裡聽過什麼嗎?」

  「宮爺怎麼會這麼問?」

  「我只是想起一段幾乎要遺忘了的往事。」歎了口氣後,他眼神變得迷離,仿彿陷入回憶。「聽說杏陽那裡有片天然山林,遍植可以做成染料的各式樹種,所以十年前,我義兄便邀我到那兒,原是要開發新色染料,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背叛了我,將我打傷推落山崖。」

  毛曙臨靜靜地聽著,眸色染上哀愁。

  「他就是送我錦扇的人,當他將我推落山崖時,那把錦扇我還系在束帶上,但當我醒來時,早已經不在身邊了,彷彿在告訴我,我的義兄,從小和我一道長大的他,真的背叛了我。」

  他喃著,唇角滿是自嘲的笑。

  「他原是個棄嬰,被我父親撿回,我作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背叛,甚至打算殺了我……」

  埋藏住心中悲痛,她幽幽啟口,「那他呢?」

  「還關在大牢裡。」他抬眼,笑得吊兒郎當,眸底卻鏤著痛。「當我從杏陽回到金陵時,他也剛好回來,我立即差人將他押解到縣衙,要求縣爺從重發落,不求他死,但求他被拘禁一世。」

  這是最磨人的痛了,是不?

  「那你可問過他,為何要這麼做?」

  「有什麼好問的?不就是為了除去我,好讓他日後可以成為錦繡布莊的大當家?」他哼笑著。「也許是他下手太輕,又也許是老天憐我,才讓我從鬼門關走回來,我既已回來,就不可能放過他。」

  「可是罰了他,痛了宮爺,這麼做又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她低聲喃著,微幽的軟軟嗓音隨風吹拂在他耳際。

  「那你要我怎麼做呢?原諒他?我辦不到。」他不由得更接近她一些,恍若她身上總是有著某種令人舒服的氣息,讓他忍不住想親近,每接近一分,身體的痛苦就可以減緩一分。

  「我只希望宮爺可以快樂。」

  「有你在,我就可以感到快樂。」他長臂輕探,將她撈進懷裡,纖柔的身子方巧可以嵌上他空缺的心角。

  「真的嗎?」所以她現在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他嗎?

  但是說了有用嗎?他已經忘了她了,而且三月恨他……

  「那當然。」他還不足以充份地表現出他的快樂嗎?「若不是你,那件塵封十年的往事,我是不會說的。」

  「對宮爺來說,那件事有傷你那麼重嗎?」若不是傷得深,又怎會絕口不提?

  宮之寶緩緩地漾出笑意。「是誰說你笨的?」不笨嘛,簡直是聰明得要死,猜得這麼准。

  「我很笨嗎?」她扁起嘴,一臉苦惱。

  這逗趣的模樣,教他心間發酸又發癢的,他輕輕地以頰摩挲著她的嫩頰,瞧她羞赧地垂下臉,內心更是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激動,教他想要再靠近一點,再貼近一點,最好是半點距離都沒有。

  摩挲的頰,漸漸移了位,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唇,輕挲過她粉嫩唇瓣,教他想起第一回不小心觸碰時,那教人心動的滋味。

  天啊,他在緊張,他居然覺得緊張!

  握拳暗自打氣,順心而為,打算再深入一點,卻突地瞥見一抹影子掠過,他二話不說地將毛曙臨護在身後,「誰?!」

  從亭台另一頭飄上來的影子,一臉很無辜地扁起嘴。「不好意思,我剛好路過。」聲音很虛偽,表情很做作的男子正是客棧的大當家龐亦然。

  「剛、好、路、過?」你娘咧!這裡是二樓,哪來的剛好路過?「那你現在要不要順便走過?」

  滾啦,再搗蛋,就別怪他動手開扁!

  「喔,時間也很晚了,我先回去睡了。」龐亦然很惡意地笑了笑,瞅向還躲在宮之寶身後不敢見人的毛曙臨。「曙臨,早點回去睡,不然會遇到壞人。」

  話落,他躍下亭台,瀟灑退場。

  「什麼壞人?哪來的壞人?」宮之寶對空咆哮著。

  這混蛋根本就是看他不順眼,拐彎抹角地說他是壞人!

  「亦然在跟你開玩笑。」毛曙臨笑得很靦眺。

  「開什麼玩笑?」那叫做故意!很蓄意的!

  「別生氣,亦然沒有惡意,他只是喜歡逗你。」她輕輕地安撫他,拍拍他的肩。

  「你忘了他上次像是打仇人似地打我?」不是他喜歡翻舊賬,而是龐亦然扁人的狠勁就跟殺人沒兩樣!

  「那是誤會嘛。」

  「誤會?」他皮笑肉不笑,唇角嚴重抽搐著。

  「別生氣。」她王動地獻上吻,如蜻蜓點水般地親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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