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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淩湛本是定國公世子,早早就在大理寺當差,可是五年前卻辭了官,放棄襲爵,將爵位讓給其弟,只為了當個磊落的斷袖,甚至經營了小倌館,題名為亂風館。

  「你明知道我對仕途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何況我跟你不一樣,我是真的斷袖,我可不想像你一樣,哪天被人賜婚,折磨彼此。」他現在多自由自在,為什麼非得要將自己關進牢籠裡?

  「有我在,沒人會給你賜婚。」

  「所以,你的對象要從崇盡變成我?」淩湛皺起眉,十分不苟同。儘管夏燁外貌俊美,但實在不是他愛的那口。

  夏燁頓時黑了臉。「難道我只能用這種法子護著你?你也未免把我瞧得太扁了。」

  「與其說服我,你不如想想怎麼跟尊夫人解釋,否則真不知道下回她會再給你塞什麼人,一個不小心要是著了別人的道,收了哪家的眼線,那就麻煩大了。」話落,他舉起酒杯敬他。

  夏燁臉色黑得更徹底了,他也知道淩湛說得有理,偏偏他怯懦得開不了口,連他都不信自己竟然這般沒出息。

  「你這回是遇到對手了。」

  「不,是業障。」他一輩子以欺人為樂,如今報應來了。

  淩湛被他逗樂了,笑聲不斷。

  「……大人。」門外,夏煜低聲喊著。

  「做什麼?」

  「夫人來了。」

  夏燁端酒杯的手一顫,酒撒在袍子上,淩湛見狀,抽了方巾往他身下擦去,適巧門板被推開,這一幕就落在阮歲年眼裡。

  她瞠圓了眼,夏燁也傻住了,而淩湛幾乎快忍不住笑意。

  這也太巧了些,是不?

  阮歲年緊抿著嘴,轉身就走。

  「你還愣在這兒做什麼?趕緊追人。」淩湛催促著,壓根不希望自己被誤解和夏燁有染。

  夏燁回過神,一把沖到門外,在阮歲年下樓前將她攔下。「丫頭。」

  「……你可以玩樂,我回去了。」她噙著鼻音道。說起來她早該有心理準備的,上了馬車後,她就猜他是來亂風館,既她猜得出,心裡其實是有底的。

  「丫頭……」天要滅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阮歲年吸了口氣,緩緩抬眼,努力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花。「沒關係的,我不會攔著大人。」

  「不是的,你誤會了。」

  「誤會?」

  「我跟淩湛不是那種關係,我們是從小一道長大的好友,剛剛是我打翻了酒,他替我擦拭而已。」

  「……真的?」她不知道該不該信他,但又很想信他。

  剛剛驚鴻一瞥,那個男人教她驚豔極了,儼然是下凡謫仙,俊逸非凡,放眼京城怕是找不到像他這般出眾的男人了,他們倆真的只是朋友?

  「真的。」他說著,決定跟她好生坦白,他已經無法容忍她一再誤解,只是這裡不適合交談,還是回府再說。「咱們先回去。」

  他握著她的手,她卻沒有回握,教他的心涼了一半。

  下樓時,她突道:「所以大人真正心儀的是衛大人?」

  夏燁腳下一滑,險些摔下樓,臉色忽青忽白地瞪著她,要不是怕隔牆有耳,他真想當場跟她說明白。

  「今天那小廝不像衛大人嗎?」她可是親自看了上百個人才挑了這麼個眉目有七成像的男人。

  夏燁眼角抽搐著,沉聲道:「回去再說。」

  阮歲年順從地應了聲,跟著他下樓。在冠玉侯府裡,伯父和她爹者沒有妾,所以她深信男人是可能一生只守著一個女人,可她的夫君這一生守的可能不只一個男人,教她內心五味雜陳。

  為什麼他是這樣的人?

  夏燁察覺她的目光,側眼望去,剛好對上她控訴又埋怨的眼神,像是對他萬般失望,極度痛心,彷佛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天理不容的惡事,教他胸口那抹惡火又沖了上來。

  「回去再跟你說。」他咬牙道。

  曾幾何時,他竟會被人這般誤解,偏還不能辯解……果真是報應!

  然,就在兩人走過一列雅房時,其中一扇門推開,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出,夏燁突地頓住腳步,走在身側的阮歲年不解地跟著停下,正要抬頭望去,那兩抹身影瞬間被夏燁的寬袖給擋住。

  接著她被轉了個方向,按進他的懷裡。

  「大人……」

  「噓。」

  阮歲年貼在他的胸膛上,杏眼瞠得又圓又亮,因為,她剛剛好像看到她爹了,好像看到她爹跟個男人抱在一塊,兩個人貼得很近,近到嘴巴好像也貼在一塊……可是夏燁的寬袖檔住她的視線,教她看得不夠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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