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大人有福妻 | 上頁 下頁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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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燁暗籲口氣,慶倖自己沒有做出豬狗不如的惡事來,“就是了,別瞧她是個小姑娘,可是膽大心細得很,定是察覺我不對勁,與其讓她猜,倒不如跟她說個明白。” “可大哥要用什麼名義約她出來解釋?別又是三更半夜溜進人家院子裡。”院子裡的護院被打昏了,冠玉侯今日知情後必定會徹查,接著就是再多派幾個護院將院子堵起來,想見阮二姑娘還簡單嗎? “我真不知道當初你是怎麼考上進士的,怎會問出這等蠢問題?”夏燁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隨即起身更衣梳洗,見他還杵在那兒,咂著嘴道:“去忙你的,少在我這兒礙眼,省得將你的蠢病染給我。” 夏燦不禁氣結,想他勞苦功高,昨兒個也不敢回房,就怕大哥又翻牆出去,大哥倒好,醒了之後就船過水無痕,還說話激他。 怎樣,當大哥的就能這般囂張是不是! 阮歲年沒天真地以為夏家真會給她一個交代,翌日醒來,還是忙著手上該忙的,尤其現在時近深秋,也該給府裡的主子們準備幾套冬衣,便差了管事嬤嬤將城裡春衣坊的掌櫃給喚來,挑了幾匹布,照慣例各做了三套。 “二姑娘,價格還是照原價嗎?”待布匹挑好,身量也量好後,春衣坊的朱掌櫃萬分客氣地訊問著。 阮歲年疑惑地看著朱掌櫃,頻時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 以往府裡採買自然不會經她的手,價格自然也不是她定的,可她看過賬本,知道大伯母在春衣坊的探買是撈不到油水的,因為春衣坊是城裡最名聞遐邇的成衣作坊,只要是有些家底的人家,大抵都在春衣坊做過衣裳,布料繡樣都是最新穎的,價格自然也瞞騙不了人,傻了才會在這一塊動手腳。 朱掌櫃看她的眼光並不像在訊問她是否照以往的價格,反倒像把她當成東家,問她是否要賣這個價。 這真教她一頭霧水,最終只能輕點了點頭,就照舊吧。 朱掌櫃應下,帶著幾名師傅離開。 而阮歲年才剛回到錦繡院,便有人來報玉鋪子的周掌櫃來了,她忙讓榴衣將人請進。 每個月的月初總是要對上一次帳,待周掌櫃進了錦繡院的小廳,她便接了三本賬本,還有一隻錦囊。 “這是?”她拿著錦囊瞧著,直覺這繡樣像是在哪見過。 青空藍這顏色並不好染,用的又是上等綢緞,角落裡繡了一叢參天的竹林……這繡樣她真的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東家,這是夏大人差人送來,說是要轉交給東家的。”周掌櫃恭敬地道。 阮歲年微揚起眉,捏了捏錦囊,裡頭似乎放了一張紙,她猜想也許是夏燁寫了道歉信,便讓周掌櫃先退下。 待賬本全都看完了,她才拿了錦囊打量了會,打開一瞧,裡頭哪有什麼道歉信,卻是一張房契。 這算什麼? 她翻了翻錦囊,裡頭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那房契還是坐落在華平街上,那裡可是市集,房子通常不是做家宅而是做鋪子用的。 他給她這張房契,該不會做為道歉用? 瞪著房契,阮歲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出手也未免太大手筆了,華平街上的鋪子可 是叫價千兩的。 她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了,堂堂首輔如此財大氣粗,卻又如此惜字如金,連聲道歉,甚至解釋原委都沒有……看來,果真是一種難以對外人道的暗疾。 到底是什麼暗疾?不過暗疾都是隱而不宣的,燁叔不說她就不問了,再者現在的燁叔並不是她以往熟識的那個人。 忖著,她將房契收進錦囊裡,目光忍不住落在青竹繡樣上,想了一會,她進了內室與淨房之間的隔間,搜出了一隻箱籠。 箱籠裡放的都是她小時候最珍貴的東西,好比母親在世時畫的圖,她啟蒙時父親送的第 一枝筆,弟弟考中秀才被送去龍山書院前送她的一支簪……她一件件將箱籠裡的東西取出,一件件都是她甜蜜的記憶,教她莫名的眼眶泛紅。 母親不在了,父親也不睬她,弟弟兩年前去了龍山書院,只有過年才會回來,她覺得自己只有一個人,孤單得很難受。 吸了口氣,硬是將淚水逼回,她才又取出最後一隻木匣,打開一看,裡頭果然也隔著一隻同樣繡青竹樣的錦囊,她拿出一比對,果真都是一樣的綢鍛、一樣的繡樣。 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了一名少年,豔絕無儔的面容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將錦囊塞到她手裡,然後對她說—— “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賣傻裝甜?空有容顏就已經夠糟了,你真不打算再學點別的?” 啊啊……怎麼每每她想起關於他的事,全都只有這般傷人的字眼? 回憶硬是將她浸在眸底的淚水全吹散了,拿前世的燁叔比較年少的燁叔,她真懷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說來這些童年回憶她早就記不得了,要不是因為近來和燁叔接觸頻繁,她……壓根想不起。 真不知道燁叔明明是這般毒舌,前世為何對她異常溫柔……他是撞到頭了嗎? 搖了搖頭,她俐落地打開匣子裡的錦囊,裡頭竟是一張箋,題了蒼勁有力的四個字—— 有求必應。 落款處題的是夏燁。 她的眉頭緩緩攏起,疑惑不已。 這四個字,不正符合了前世他待她的方式? 寫這個給小時候的她,燁叔到底在想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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