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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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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宋綽氣炸了,只能灌著茶水消火。 瀲灩托著腮,聽著兩人逗嘴,莫名地想笑。 唉,她這是什麼命啊,原以為當個花娘就已經很糟了,誰知道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這事再往裡頭查,是不是真要糟到底了? 過兩日,應多聞搬進了三條街外的宅子,宋綽差人送了不少武策,也捎來消息,說是七王爺願意替他舉薦。 瀲灩未替他送行,只是站在財窩的三樓亭臺上看著他離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叔昂走到她身旁低聲道:「宋大人說,兩年前盛昌伯掌鹽道,卻利用鹽道中飽私囊,經彈劾,在盛昌伯府名下的一處莊子尋到官銀,於是盛昌伯被押進大理寺,沒多久病死獄中,其妻懸樑自盡,留下一孤女花璃,不知去向。」 瀲灩神色不變,仿佛早已預見這結果。 李叔昂瞧她沒啥反應,逕自說著,「聽說花璃與應諒有婚約,待花璃及笄便要迎進慶遠侯府,照年歲算了算,要是當年沒有盛昌伯府的貪污一案,今年正是花璃的出閣時候。」 瀲灩看了他一眼,想起應多聞他二哥的反應,還有初次見到應多聞時……原來,他確實沒騙她,他跟她不熟,只是知曉她這個人,基於她曾是他二哥的未婚妻,所以對她伸出了援手。 「不過,沒人能證實你的身分,我差人去查了,天香樓的鴇娘已經死了,除非曾有花璃的姊妹淘或者是見過花璃的長輩出面,否則絕不會有人識得你的。」話落,覺得不太妥,他又補上一句。「應諒無法確認你的身分,哪怕他真確認了,以他的為人也不會押你進教司坊。」 「二爺不怕我給你惹麻煩?」瀲灩笑問著。 「怕。」李叔昂毫不客氣地道:「但我更怕少了一隻臂膀,所以我擋,只要是我能顧及得上的,我全都擋了,大不了,我把你發派到 淘金城去,在那兒總不會有人識得你吧。」 要知道,要找個像她這樣聰穎又會弄什麼試算表、幫他抓賬冊弊病的高手,絕無第二人了,只要還能留住,他會盡全力留,大不了將她藏遠一點。 「二爺,我感動得快哭了。」 李叔昂沒好氣地睨她一眼。「別哭,我沒帶手巾。」 瀲灩隨即笑嘻嘻地挽著他的手。「把肩膀借我一下就好。」 「你你你你你你你別抓著我!別教人誤會我,我不納妾的!你……啊,放手!要不你也先去換上小公子裝,否則你別挽著我!」李叔昂又叫又跳,卻又不敢大力地甩開她的手,只能哭喪著臉任由她把臉靠在他肩膀上。 李叔昂歎著氣,感覺肩頭的濕意正在蔓延,只能無奈地眺向遠方,心想,皇上加恩科是因為西北戰事不穩,這事還是先別告訴她好了。 應多聞住進宅子裡,白天勤練著過去武師傅傳承的武藝,夜裡苦讀武策,他專心一致,心無旁騖,只是偶爾會想起那張愛笑的俏顏。 一個月後的恩科,殿前試的武舉並不算多,而考核的項目也比照以往,對應多聞而言壓根不難。 毫無懸念的,在最後一試的馬射三十五步,他九中九,讓全場響起了歡呼聲,才剛下馬,就見七王爺秦文略朝自己走來,他隨即上前一步施禮。 「見過七王爺。」 「你這小子,這兩年是跑哪去了,完全沒有你的消息。」秦文略一見他便朝他的肩頭一拍。 「離開京城稍作磨練。」應多聞選了最中庸的說法。 「磨練得好,總算是像樣了,一會到本王那兒坐坐,咱們來聊聊該將你分派到哪較妥。」 「可是……」 「放心吧,今年的執考官是本王,本王已圈點你為武狀元,紅榜會送到七王爺府。」秦文略說著,逕自往前走,應多聞無奈只能跟在他身後,余光瞥見應諒在場邊替自己開心著,他莫名的心更沉了。 甩了甩頭,他跟著秦王略進了七王爺府,再次嘗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酩酊大醉。 原來,醉了是這種感覺,可以教他將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都丟到一旁不管。 可是,哪怕是在醉夢中,他依舊會瞧見那張愛笑的俏顏,對著他耍賴撒潑,對著他噓寒問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哪怕她已成了旁人的妾,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思念是恁的清晰,如鋒利的劍殘忍地往心裡剮。 慶倖的是,放榜後,他進了秦文略執掌的五軍營,賜官為五軍營百總,負責訓練營兵和汛地交流。 每每汛地移防後,都教他忙得沾床便睡,只是這日身體疲累到了極點,意識卻異常清醒,拖著沉重的身軀,他夜入照雲樓,避開護院,直朝財窩而去。財窩不見燈火,他躍上了圍牆,卻見她在圍牆外的那座園子裡,挽著李叔昂嬉鬧,將李叔昂逗得又氣又笑。 他靜立在一角望著,癡癡地看著她的笑顏,明知道她的笑不是給自己的,他卻還是移不開眼,直到近三更,他倆關上了房門,他還是傻傻地佇立到天亮,才拖著僵硬的雙腿離開。 他告訴自己不該再去,多看一次都是心傷,可偏他卻像是犯了病,不傷一回,心裡就是不痛快。 「你這小子沉著臉做什麼?」秦文略用力地往他的肩頭一拍。 應多聞緩緩抬眼,起身施禮。「王爺。」 「用膳時不用膳,你在發什麼楞?」秦文略拉過椅子坐在他面前,看著他壓根沒動的膳食。 「沒什麼食欲。」 「軍夥差嗎?」他看起來菜色還可以啊。在五軍營裡,吃穿用度都簡單,要是移汛時,能啃的只有乾糧,睡的是大地。 「不差,是下官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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