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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我哪知道他是怎麼誤會的,反正將錯就錯,他要誤會就讓他儘管誤會去,給他一點生氣,省得像個活死人,看了就討厭。”只是他懷疑會不會將應多聞給激過頭,改天他一睡就永遠不會醒了。,“你自個兒行事穩當些,千萬別橫死街頭,我不會替你收屍的。”應多聞身形高大,近來因養傷是消痩了些,但他的步穩身挺,怎麼看都是武人之姿,跟這種人過招要是不經心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也許趁現在切斷關係也不錯,省得改日拖累我。”

  “你……你有沒有良心啊,李若凡!”他好可憐,被張牙舞爪地威脅就算了,自家兄弟還不挺他,他做人有這麼失敗嗎?!

  過了年節之後,瀲灩緊鑼密鼓地訓練著花娘與歌女,從中尋找她們的優點再适才而教,至於應多聞也沒閑著,待傷較好了,便拿前院的青石板廣場充當練武場,將李叔昂找來的一票護院操得一個個入夜後就像狗一樣地爬回窩。

  眼看一切準備就緒,照雲樓在三月正式開張,依照瀲灩定下的規矩,一律采低消,其餘服務額外加價,點唱要錢,陪酒加價,敢對花娘不禮貌者,列為黑名單。

  雖然李叔昂對於其用詞稍有不解,但解釋過後,他完全理解,完全沒意見,拍著胸脯說:“我讓三爺將這些規矩寫成聯,就刻在廳裡的樑柱上,包准每個進門的都瞧得見,要是膽敢鬧事,直接推出去。”

  “但有人耍賴說沒瞧見呢?”

  “不可能的,三爺的另一個身分正是近來墨寶難求的宋繁大師,他寫的字,任何人一入內必定先拜讀,怎麼可能沒看見?”

  瀲灩點了點頭,只能說李家這兩個表兄弟,非常的不簡單。

  掌燈時分,照雲樓的大門一開,外頭早已被停靠的馬車擠得水泄不通,放眼所見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富賈重臣,李叔昂跟在瀲灩身邊低聲提點,讓她可以清楚每個人的頭銜和名號。

  瀲灩暗暗記下,決定回去造冊,再謄寫幾份分給幾個得力的花娘,要她們從中打探幾位貴客的喜好和各種資料。

  “叔昂,這姑娘是上哪找來的,竟是如此國色天香的牡丹之姿。”上門的雍王爺一見瀲灩不住地打量著,甚至伸出了手——

  李叔昂二話不說地握住他的手。“王爺,你瞧見了沒?這大廳裡的四支大柱上雕著照雲樓的規矩,這可是出自宋繁之手呢。”

  “宋繁?真的假的?”雍王爺隨即轉過身去瞧那柱上的雕字,接著低笑出聲。“叔昂,照雲樓是青樓無誤吧,可這上頭寫的非禮勿碰,非禮勿親,非禮勿動……青樓裡的花娘教人碰不得親不得也動不得,本王瞧你這照雲樓是玩不久的。”

  “王爺,盛世裡百姓富足易思淫欲,可我認為咱們的禮教不能廢,就好比古有不少文人雅士上青樓是吟詩作對,求個心靈相通,如此風雅之舉,咱們得好生延續。”李叔昂雖認為雍王爺說得沒錯,可問題是他也沒推人進火坑的興趣,要是能照瀲灩這種玩法玩玩,也沒什麼不可以,玩不久就收了,玩得久就繼續玩。

  雍王爺笑眯了深眼窩的眸子,往他肩上一勾,附在他耳邊低語,“聽起來挺有趣的,不過本王不吟詩作對,較愛求個肉體相通,你認為這俏姑娘得要本王掏多少金子才玩得起?”

  李叔昂同樣笑眯眼。“王爺,肉體相通也不錯,但照雲樓的姑娘若非自願,絕不賣身,更何況瀲灩可是我好不容易帶回來的搖錢樹,她是照雲樓的大掌櫃、我的大賬房,所以她是一不賣笑、二不賣身,要是敢動她,就算是王爺,我也不依。”

  雍王爺笑得萬分邪氣,好看的唇幾乎已經貼在他耳上。“叔昂啊,這兒什麼樂子都沒有,你要本王怎麼走得勤?還是……你來陪本王玩?”話落,舌已舔過他玉白的耳廓。

  李叔昂渾身爆開雞皮疙瘩,還沒開口安撫這纏人的雍王爺,後頭又響起了冷沉的男聲。

  “雍王爺,下官若無記錯,皇上一個月前下了旨,要王爺閉門思過,為何王爺此刻會出現在青樓裡?”

  雍王爺頭也沒回,翻了翻白眼,回頭反問:“本王在王府裡待得悶了,出來走走散心也要你這右都禦史點頭答允不成?況且這還是叔昂遞帖邀約,本王如果有錯,這錯就是錯在他頭上。”

  瀲灩抬眼望去,才知道他指的右都禦史竟是救應多聞回京的宋綽,原來他回京後真的高升了,二爺也沒跟她提起過。

  宋綽還沒開口,李叔昂趕緊出聲緩頰。“大人別動怒,我是真不知這事,全都是我的錯。”唉呀,真是失算,怎會教這兩個人撞在一塊。

  “說你的錯,你還真算在自個兒頭上?本王才要說他一個右都禦史踏進銷金窩,恐怕有所不妥吧。”雍王爺習慣性地勾搭著李叔昂,尋釁著說。

  “王爺有所誤解,是奴家央求二爺寄帖給宋大人,只因奴家曾受宋大人出手相救,想藉此機會向宋大人致謝。”瀲灩婷婷嫋嫋地上前一步施禮。“奴家待會必定好生款待王爺,替王爺吹奏一曲。”

  雍王爺揚起眉,笑得帶邪。“吹吹其他地方如何?”

  李叔昂聞言,二話不說搭著雍王爺的肩將他拉走。

  開什麼玩笑,應多聞那傢伙就在角落裡站著,這種話被他聽見……他的照雲樓還要不要玩下去!

  §第九章 雲與泥的距離

  宋綽冷沉著臉在一間上房裡坐下,瀲豔隨即上前替他斟了杯酒,而後退上幾步,跪伏在地行了大禮。

  “別了,這是在做什麼?”宋綽趕忙向前,想拉她起身,卻又覺得碰觸她太失禮,只能佯怒道:“起來,再這樣我可就走人了。”

  瀲灩抬眼,笑嘻嘻地道:“大人,瀲灩由衷地感謝你,在瀲灩最無助時伸出援手,此恩瀲灩一輩子不忘,他日若有需要瀲灩相助時,瀲豔絕對挺身而出,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宋綽哂著嘴,被她逗得好氣又好笑。“一個姑娘家,說起話來像個漢子,這像話嗎?沒那麼大的恩德,原本我回京時就準備要參那知府一本,所以不過是順手罷了,況且,幫你的是李叔昂,並不是我。”話到最後,無聲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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