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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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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瞅了他一眼,順著廊道下了階,他也跟在身後,直到來到一處較為僻靜的廊道,她才啟口,“今晚,我要跟李二爺走了,我跟李二爺說好了,就我跟香兒,而你,可以離開了,或者要繼續留下,都隨你。” 應多聞走快了幾步,擋在她的面前,她垂斂著眼,瞧見他系在腰間的玉勒子。這個玉勒子打她救他時,便系在他腰間的,可從未再見他戴過,今兒個倒是巧了,這代表他也有意要離開天香樓吧。 “瀲灩,如果你不願跟他走,我現在就立刻帶你離開天香樓。”應多聞沉聲道。 瀲灩撇唇笑得很冷。“如果你能帶我走,咱們早就走了,不會直到現在。” 應多聞抓起玉勒子。“這個玉勒子代表我的身分,出入城門或縣界,不需被盤查路引或身分,我真可以帶你走。”若非是緊要關頭,他不願再碰這塊玉勒子,為了她,他願意。 瀲灩直盯著羊脂玉質地的玉勒子,半晌才道:“遲了。” “瀲灩。”他輕抓起她的手,她卻隨即抽開,一如這幾個月來,她不願再親近他,瞧也不瞧他一眼。 他心裡難過,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每當他走近她一步,她就會立刻退上一步,那無視於他的眼神,教他儘管有滿腔的話想說,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可如今他是不得不說,再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 “不過是一份相救的恩情,咱倆之間早已相抵,你沒必要再為我做什麼,你走吧。”也許是她夠無情,才能將剛萌生的情愛扼殺得連渣都不留,甚至面對他,她也無一絲動搖。 “你對我那日說的話始終耿耿於懷?我……” 瀲灩平靜無波地打斷他未竟的話。“沒有,我並非耿耿於懷,只是認清事實。”認清了自己的身分,認清了他對自己的介懷,讓自己死了心而已。“多聞,謝謝你這陣子照顧我,已經夠了。” 話落,她便從他身旁走過。 她頭也沒回筆直地朝往腰門的廊道走,走著走著,不知怎地,眼前竟然模糊了起來,她眨了兩下,鬥大的淚水順頰滾落,她停下腳步,猛然發覺自己的牙根咬得發疼。 原來,離別竟如此的痛。 原來,愛情不是說扼殺就能扼殺,就算不要,還是在心底深植了……可是她沒有回頭路了,她不回頭,也不會再往回走,因為她不想再讓自己更痛,於是抹去了淚,繼續往前,然而才剛走過轉角,腳步突地踉蹌了下。 她疑惑地扶著牆,眨了眨眼,發覺眼前的景象像是兩個影子重迭著,就連腳下也跟著虛浮起來。 “妹妹,你怎麼了?”廊道邊響起了綺羅的聲音,她側眼望去,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晃動得好厲害,教她幾乎要站不住腳。“累了嗎?姊姊讓人扶你去歇會,一會你就會覺得舒坦了。” 話落,她身後兩名丫鬟向前攙起了瀲灩。 “你……對我下藥?”她明明防備了,豈料…… “是啊,就在我拎起酒壺時摻進的。”綺羅笑得百媚橫生,刮了刮她粉嫩的頰。“一會衛二爺會讓你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你可要好生感謝我。” “你……”瀲灩想掙扎,卻是全身無力,被兩個丫鬟硬架起,拖進了幾步之外的一間雅房。 瞪著已坐在床上的衛玉,她心頭發涼…… §第七章 贖身起波瀾 應多聞呆站在原地,耳邊還回蕩著她無情的話語。他想過,能有人替她贖身,對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結果,他該笑著送她離開這煙花之地,可是他做不到。 他很後悔,他一直後悔那一晚為何要對她說出那些話! 她怎會髒?髒的人一直是他,他怎麼有臉吐出那種傷人的話?!他是失心瘋了,不斷地想著那晚她的衣裳腰帶亂了,想著她是否為了銀兩賤賣了自己,想著她被其他男人擁入懷,他無法忍受。 可笑的是,他對她同樣有邪念,他和那些男人沒什麼兩樣…… “多聞、多聞!” 身後傳來竹音的喚聲,應多聞動也不動,才剛踏出一步,就被竹音給拉住了手,他正要甩開時,聽她急聲道:“瀲灩不太對勁,你快跟我走。” “什麼意思?”應多聞攢緊濃眉。 竹音氣喘吁吁地道:“方才我回小院拿東西,經過一樓那條通往腰門的廊道時,瞧見綺羅差了兩個丫鬟將瀲灩給架起,奇怪的是瀲灩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沒有掙扎,任著她們拖著,我覺得不對勁,就趕緊跑來找你了。” 應多聞忖著方才綺羅領著衛玉進上房敬酒,莫非酒裡有文章?“竹音,你可有瞧見她們往哪邊去?” “那條廊道直走到底就是通腰門,右轉的話有不少間雅房,也許可以先從那邊找起,你動作要快!瀲灩要被贖身了,絕不能在這當頭出事的!”竹音說得又快又急,用力推著他。 應多聞不假思索地撐著廊杆,直接一躍而下,大步流星朝通往腰門的廊道而去。 衛玉和綺羅……這兩個人湊在一塊,還能有什麼好事?他不敢細想,只想趕快找到瀲灘,他來到廊道右轉,靜心地聽,然而鄰近雅房裡絲竹聲不墜,混淆他的聽覺,他只能推開一扇扇的門,心急如焚地尋找著,直到餘光瞥見轉角處站了兩個男人,如果他沒記錯,這兩個男人應該是衛玉身邊的小廝。 毫不思索,他朝那處奔去,那兩人隨即往前一擋,道:“這裡不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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