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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嗯?”碰的一聲,她像是撞上了肉牆,痛得她直捂著鼻子,抬眼瞪去,就見是面無表情的應多聞。“你杵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閃開?”

  “……我以為你會停下腳步。”應多聞隨口胡謅。

  他曾見過她多種噙笑的面貌,有著無數種風情,可他從未見過她的笑,可以讓人感覺如此地甜蜜……她在想什麼?想方才那個男人嗎?

  “我、我在想事情,哪注意你在我面前。”說著,不禁暗惱香兒喊得太慢,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想什麼?”

  瀲灩沒好氣地睨他一眼。“你今天話怎麼特別多?”平常不是很喜歡裝啞巴,什麼時候也學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應多聞直睇著她半晌,轉了話題問:“你懂武?”

  “不懂。”

  “今兒個在大廳上,我遠遠的瞧見你對那人拍打了幾下,不像是正統武學,可是那人卻突然軟倒在地。”他是絕不相信她有那把蠻力,可以對個男人拍打個三兩下,就讓對方倒地。

  而且她臨場的反應極快,壓根不像個生手,這一點教他意外極了。

  “我也不知道,腦海中有人教我,還說那個叫穴術。”她想跟他說應該是無妨,畢竟香兒壓根不懂武藝,跟她說也是白搭。

  “穴術?”他詫道。

  “你也聽過?”她喜出望外地道。這樣一來,也許她可以靠這項武技找到自己的家人!

  應多聞不自覺地蹙攏眉頭,無法理解她怎會習得穴術。穴術是大內不外傳的技法,是皇族才有資格習得的一種閉門武學,她又不是皇族,又是女子,怎可能學得?

  “你的臉色怎會這麼難看?”幹麼,這是不該學的武技嗎?

  應多聞回神,不再細思。“沒事。”

  “沒事?你看起來很有事,不說的話,我就讓你倒地不起喔!”雖說她記得的只有一部分,但只要在對方沒防備的情況下,她得手的機會是很高的。

  “你……姑娘家說話有點分寸。”他沒好氣地道。

  “誰要你瞞我?你明明就識得我這個人,卻絕口不提我的過去,如今提個穴術,你又什麼都不說,我心裡當然不舒坦。”她不問,是因為她知道他根本不會說,就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麼不說。

  “我並不識得你,只是因為你長得像故人,一時錯認罷了。”這話裡真真假假,而他希望她當真,從此以後不再試圖想起過去。

  “是嗎?”說真的,她不太相信,但他這般堅持,她又能如何?“不過,今兒個是我頭一回在腦袋裡響起那般真切的聲音,說不準有一天我的記憶會恢復呢。”

  說著,她便逕自往前走,應多聞趕忙跟上,又聽她道:“他一定是我的家人,他舞劍舞得極好……我不會說,但只要看見他的背影、他的姿態,我就覺得很安心。”

  她愈說愈神往,他愈聽眉頭愈皺,思忖著她說的到底是誰。她的父親並不懂武,甚至她根本沒有手足,她要上哪去瞧個男人舞劍?

  “對了,你會用劍嗎?”她轉頭問著。

  應多聞回神,應了聲。“一般武器都有學過,槍和劍是最基本的。”頓了下,他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你說,你瞧見那人的背影……在哪瞧的?”

  “夢裡啊,我在想,連作夢都能夢見他,那就代表著他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她毫無道理地篤定認為。

  進了小院後,她瞥見一旁草地上有斷落的樹枝,隨即撿起遞給應多聞。“欸,舞一段劍給我瞧瞧。”

  “練劍不是舞劍。”應多聞的眉頭已經快要擰出一條溝來。

  “隨便,練一段讓我瞧瞧,把這樹枝當劍。”

  應多聞萬般無奈地接過樹枝,在手裡掂了兩下,隨即退上幾步,吸口氣,手中的樹枝挑抹了數下,驀地樹影中的他移步迅疾如電,回身挑劈,側身收氣,一個翻轉,只見樹枝如蛇信般地鑽動,剛硬之中噙著柔勁,像支舞卻染著噬人殺伐之氣。

  瀲灩看得失神,雙眼追逐著他的身影,仿佛曾經她也是這般追逐著某個人的身影,然她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但她不急,如果老天不讓她想起,她就算想破頭也沒用。

  不過,不得不承認,對於身懷武藝的人,她是真的特別有興趣,此時的應多聞在她心中往上提升了一個層次,好看的不再只是外貌。

  見他收劍吐納,她連忙拍手叫好,得到的是應多聞那無奈如哄小孩般的神情。有什麼關係,反正她確實還是小孩子,被哄,她一點都不排斥的。

  “多聞,你真的有一身武藝呢。”她邊拍手邊開心地走上前,誰知腳下不平讓她一拐,眼見就要撲地而去時,下一刻她已經落在他溫熱的懷裡。屬於他的男人氣息帶著微微汗味襲來,手搭在他肌理分明的手臂上,她這才發現這個年輕人正偷偷地成長著,抬眼睇著他,和初見面時相比,他的臉龐脫了點稚氣,線條越發剛毅有型。

  “怎麼連路都走不好?”應多聞將她扶起,收回橫在她胸下的手臂,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

  “還不是你害的。”她咕噥著。

  “又我害的?”

  “對,只要我過得不好,我有點閃失,全都算在你頭上。”她佯裝習蠻地道,卻見他神色恍惚了起來,不禁抓住他的手。“怎麼了?我說笑的,你當真了?”

  然而,就在她握上他的手時,他如遭電擊,猛地甩開她的手。“我累了,先回房了。”

  話落,頭也不回地先進了側房。

  瀲灩楞在原地,偏著螓首想了下,問著一直在身後的香兒。“香兒,我又是哪句話惹了他了?”他真是個古怪的人,看起來也不是個喜怒無常的,可偏偏有時卻陰陽怪氣的。

  香兒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少根筋的小姐說,方才那千鈞一髮之際,應多聞的手臂可是橫過她的胸下……算了,既然小姐無感,應多聞又沒點破,她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小姐逗人要有分寸。”最終,她給了中肯的建議。

  “也還好吧,我有馬上澄清了啊。”這麼禁不起玩笑嗎?

  嘖,這年紀的男人,真教人摸不准。

  翌日,瀲灩比往常還要早上工,因為菊姨差人來喚她,說是李叔昂要離開蟠城,特地跟她告別。

  待瀲灩一進屋,發現屋裡除了李叔昂,還多了兩個男人,心裡狐疑卻沒問出口,一入座便先替李叔昂斟了酒。

  “李二爺談成買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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