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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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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菊姨冷冷地看著應多聞。“你到底想說什麼?” 瀲灩硬是將綺羅拉到小廳,香兒適巧煎好了藥端來,瀲灩立刻要香兒去備上一壺茶,只是茶還沒送來,她便從廳門口瞧見菊姨快步踏出院落小門。 “菊姨,待會我就請邦哥多帶幾個小廝把他給抬出天香樓。”綺羅動作比她還快,已經飛奔到菊姨身邊獻計。“得走後門,被人撞見了可就不好了。” 瀲灩暗咒她欠揍,正要開口時,就見菊姨的臉色臭得像是被倒了幾百兩的賬,惱聲道:“何時我做事還要你差使了?” “……菊姨?”綺羅嚇了一跳,沒想到竟被反嗆一句,不禁委屈地漲紅臉。 瀲灩在旁察言觀色,雖說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但照菊姨的反應,她應該是答應讓應多聞留下了,就不知道應多聞到底說了什麼,怎會教菊姨的臉色這般難看。 “瀲灩,他可以留下,也可以待在後院,但他不只是你的隨侍,天香樓的雜活他也得做。”菊姨說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話都是從牙縫擠出的。“要是讓我發現你倆間有私情,我能有什麼手段,你就算忘了,香兒也會提醒你。” 話落,也不等她吭聲便氣呼呼地走了,還險些撞上端茶而回的香兒。 “菊姨怎麼氣成這樣?”香兒走近她,低聲問。 “我也不知道。”瀲灩聳了聳肩,只是大略地提起方才的事。“香兒,茶給你喝吧,我先把藥送進房裡,順便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小姐,還是讓我把藥送去吧,小姐總不好跟個男人共處一室。”香兒趕忙拉住她,就怕她真是一點防心都無。 瀲灩沒好氣地笑睨著她。“香兒,你會不會想太多?我人都在青樓裡了,還怕人家壞我清白嗎?”見香兒又要開口,她連忙打斷,“方才菊姨已經撂下狠話,說只要我跟應多聞有私情怎地,她有什麼手段,你都會提醒我的。” 香兒原本是菊姨身邊的大丫鬟,當初是因為看重她的姿色,才會將香兒發派到她身邊伺候。想當然耳,香兒必定是最清楚菊姨脾性的人。 “菊姨狠的時候,可以比誰都狠,你可千萬別以身試法。”香兒苦口婆心地勸著,怎麼也想不到菊姨竟會答應讓一個男人待在後院,甚至就養在小姐的小院裡,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放心吧,我都決定要好好過日子了,又怎會自找罪受?我倒是很想知道應多聞到底跟菊姨說了什麼,竟能教她改變心意,簡直是太了不起了。”這種談判手法,她得多多學習才是。 香兒沒轍,只能任由她進廳裡端了湯藥便往側房去。 “多聞,喝藥了。”一進屋,瀲灩便直接把藥端到床邊花架上,自然地往床畔一坐,作勢要將他扶起。 “我自個兒來。”應多聞微皺著眉,要她退開一些。 “你行不行?大夫說你左肩到胸口的傷頗深,要是使勁的結果又滲血該怎麼辦?”看著他用雙肘奮力地撐起自己,她不禁直盯著他胸前的布巾。 “哪怕你在青樓,你還是要記得男女有別。”應多聞氣喘吁吁地撐起自己,臉色蒼白地倚在床柱上。 “你還真是有趣,在這青樓裡是不會有人跟我這麼說的。”不過,這也證明他是個正人君子吧。 應多聞張口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乾脆閉上了嘴,伸手要她把藥端來。 乖乖把藥遞給他,瀲灩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好奇的問:“對了,你到底是跟菊姨說了什麼,竟教菊姨改變了決定?” 應多聞面無表情地將藥喝完,把空碗遞給她。“我說,她要是不肯留我,我就砸了天香樓。” “有沒有更高明一點的謊?”她今年十三,不是三歲好嗎。 天香樓開門做生意,防人亂事,肯定雇了幾名護院打手,是他說砸就砸的嗎?他要是無傷在身,她還勉強相信,依現在的狀況,就連她都能整死他,還砸什麼? “沒有。” 瀲灩啐了聲,額外送他一記白眼。不說就算了,橫豎也不是挺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能留下養傷,又能有一處棲身,也算是她唯一能報答他的方式了。 “我倦了。” “嗯,睡吧。”大夫說藥裡添了安神和鎮痛的藥,可以讓他睡著,少感覺一點痛楚。 “你可以離開了。” 這算是過河拆橋嗎?“我留在這裡是要照顧你,不用急著趕我。” “我不用人照顧。” “你最好有那麼強,想當初我重傷時,在床上躺了個把月,都是香兒在旁照料我,你沒個人照顧,吃喝拉撒怎麼處理?”他肯定沒傷過,不知道有傷在身,自己會變得有多弱。 “你為何會重傷?”他嗓音無波地問。 她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道:“聽說之前我寧死不屈,一頭撞在牆上,是吊著一口氣硬被救回的。” 應多聞眸色一黯,面色寒鷙,久久不發一語。 瀲灩察覺自己似乎把氣氛弄擰了,思索片刻才道:“不過呢,我清醒後,把所有事都忘光了,這也讓我想清楚,人嘛,活著才有希望,才等得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太急著下定論,只是跟自己過不去。” 應多聞直睇著她灑脫的笑臉,豁達的說法不像是自嘲,而是一種率性達觀,說的是她的心境,卻也適巧說進他的心坎裡。 “所以,你睡吧,我就在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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