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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菊姨疑惑不已,瀲灩也懶得告知這事,只是心裡惦記著欠了應三爺一份情,不知道有無還人的一天。

  而竹音則是天天帶著她繡好的錦囊上工,就盼能再遇見他。

  瀲灩為此猶豫了好久,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不管他有沒有再來天香樓,依他那日的穿著打扮,分明就是個富家公子,哪裡可能納竹音為妾?他不來,就讓竹音盼著,總好過面對現實傷心的好。

  就這樣,直到年關將近時,原以為再也不會遇見的人,竟然出現在她眼前,而且看起來像是快要死了……

  「小姐,天寒地凍的,你在這裡做什麼?」香兒遠遠就瞧見連暖帔都沒搭上的瀲灩蹲在園子一角,不知道在拉扯著什麼。

  「香兒,過來幫我!」瀲灩頭也不回地喊著。

  香兒微皺起眉,擔心她是受了傷,加快腳步跑去,卻見——

  「小姐,你趕快放手!」她瞧見一個渾身血淋淋的男人,也不知道死了沒?

  瀲灩氣喘吁吁地抬眼瞪她。「他還活著,你快點幫我抬起他,他再待下去,不死也得死!」

  年關將近已至隆冬,雖沒下雪,但園子裡的草木都已經凍得枝葉泛黑,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哪有辦法在室外捱過一晚?

  「小姐,這個人私闖進咱們後院,這事得先跟菊姨稟報才成的!」香兒急得直跳腳,只想將她扯回房裡。

  「稟報也不急於這一刻,我跟你說,這人是之前救了我的應三爺,他曾救過我一回,你說,我哪可能眼睜睜地看他就這樣死去?」知恩圖報是做人最基本的,要她視若無睹,乾脆叫她去死算了。

  香兒呆了下,還沒轉過來,跟著香兒前來,就停在幾步外的竹音聽見了,拉起裙擺就跑了過來。

  「瀲灩,你說是應三爺?」竹音急問著。

  瀲灩用下巴努了努地上的男人,竹音一瞧見他的臉,當場嚇得花容失色,忙抓著瀲灩問:「這該怎麼辦才好?他看起來傷得很重,他……他還有氣嗎?」

  「還有,再怎麼樣我也要留住他這一口氣。」瀲灩霸氣十足地道,哪怕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也不讓人看穿她的惶恐。「竹音,你幫我,咱們一人架著他一邊,先把他架回我院落裡再說。」

  「好。」竹音毫不猶豫地應聲,看著瀲灩拉起他一邊胳臂,她便撐住另一邊,豈料兩人怎麼也撐不起昏迷的男人。

  「香兒,過來幫忙。」瀲灩氣喘吁吁地喊著,卻不見香兒走來,一抬眼才發覺哪裡還有香兒的蹤影。

  不會吧?她以為香兒應該會是站在她這邊,支持她任何作法的,豈料她竟連一聲都不吭就跑了……

  沒時間讓她難過香兒的悖叛,她咬了咬牙,使盡力氣要再將應三爺撐起,可是一連試了好幾回,撐不起就是撐不起。

  她怕他失溫,更怕一再折騰讓他的出血更嚴重,可恨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想救個人都這般難。

  「瀲灩,怎麼辦,憑咱們兩個是撐不起他的。」竹音說著,寒凍的天,她額上卻已經微布薄汗。

  瀲灩抿緊唇,忖了會便道:「不能再拖了,我去請守門的邦哥幫忙。」雖說邦哥不見得會幫,可眼前她已經無計可施,用跪的用拜的也要把人求來,大不了再撒把銀子買通他。

  「我去。」

  竹音自告奮勇,才剛放下應三爺的手,便聽見香兒氣喘吁吁地喊著,「邦哥,就在這兒,你動作快一點。」

  「你小聲一點,要是我私自踏進這兒被菊姨知曉,我會被她扒掉一層皮。」

  「邦哥,你放心,既然會請你幫忙,絕不會害了你,待會還有後謝呢。」

  瀲灩抬眼,就見香兒已經把邦哥給請來。邦哥長得虎背熊腰,白天守在後門,是防花娘逃跑的看門小廝。

  嚴邦一見草地上全身是血的男人,眉頭一皺,立即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將應三爺給抓起,粗聲問:「要將他擱在哪?」

  竹音才要開口,已經被瀲灩搶白。「邦哥,將他安置在我的側房。」

  嚴邦應了聲,三步並成兩步地直朝她的院落而去,然走了幾步,又問著香兒,「瀲灩的小院在哪?」

  「跟我來吧,邦哥。」香兒快步走在前頭指引。

  瀲灩和竹音趕忙提步跟上,待人送進了側房後,香兒又打發了嚴邦將大夫找來,自然不忘在他手裡塞了點碎銀。

  「小姐,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嚴邦一走,香兒隨即愁著臉問。

  豈料,瀲灩卻是一把撲進她懷裡,嚇得她瞠圓了眼。「……小姐,你怎麼了?」

  「香兒、香兒,你果然是最棒的!」原諒她不夠信任她,以為她丟下她一走了之,還暗暗傷心了一把。可實際上,香兒辦事最穩當,竟幫她把邦哥給收拾得服服貼貼,知道遇事該怎麼做怎麼拿捏,比她腦袋精明多了。

  香兒被誇得一頭霧水,有點赧然地拍拍她的頰。「小姐,我還真摸不清楚你的心思呢,只是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還有,雖然邦哥替咱們找大夫,可這事菊姨一定會知曉,你得要先想好對策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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