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十九娘 | 上頁 下頁


  「不知道。」

  「既然大夥都認為我已經死了,為何還將我押進大牢?」她沉吟著,走了幾步,覺得頭有點昏,索性到幾步外的亭子歇會。

  「是袖夫人的意思。」

  「她憑什麼這麼做?」

  「因為老爺那時已死,先前和老爺相處的人唯有夫人。」

  「是嗎?」夏取憐捧著額頭,努力將細節連結在一塊。「碧落,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不能告訴我?」

  這樣東補一塊、西補一塊,實在太沒效率,還會讓她更混亂,倒不如先將整個圖拼出輪廓,再細細拼湊。

  碧落想了下,娓娓道來。

  「那是初一的晚上,老爺被發現死在房中,總管立刻報官,後來便發現夫人跌落在拱廊下。」

  「為何我會變成嫌疑犯?」太不合理了,是不。

  「因為那晚夫人和老爺在房裡不知道在談什麼,待了約莫一個時辰才離開。」碧落回想著。

  「這麼聽來,你一直都跟在我身邊?」連時間都記得這麼清楚,那就代表當時她是守在門外的吧。

  「不,夫人是獨自前往藏元樓替小少爺蓋被。」

  「小少爺?」

  「夫人的兒子,無量少爺。」

  夏取憐呆住。「親生的?」

  「當然是夫人懷胎十月產下的。」

  夏取憐遲遲無法回神。老天這玩笑也開太大了,她連男朋友都沒交過,這一下就讓她體驗當母親。

  想了下,她決定先將這問題拋到一邊,再問:「為何那晚你沒有陪我一道前往探視小少爺?」

  「夫人每晚到藏元樓,都是獨自前往的。」

  「喔?」這麼說來,這個身體的原本主人做這件事是習慣。「這件事不就許多人都知道?」

  「除了聚香水榭的十六位夫人,其他的,但凡丫鬟都知曉吧。」

  「是嗎?」意思是說,她一口氣可以淘汰十六個人,再慢慢篩選?「但我還是不懂,為何我明明已經受傷了,卻不將我送醫,反倒將我押進大牢。」

  「因為袖夫人和夫人向來是死對頭,夫人出事,她當然會把握機會壓著打,再加上夫人身上有酒味,總管研判夫人是和老爺一道喝酒,而老爺的酒杯裡被驗出砒霜,夫人房內的珠寶匣又被搜出砒霜,所以就……」

  夏取憐閉上眼。就憑這樣便定了她的罪,難怪古代有那麼多冤獄。

  「我的珠寶匣呢?」她問。

  「被大人帶走了。」

  「老爺的遺體呢?」

  「在府衙殮房,夫人問這個做什麼?」

  「還自己清白。」

  碧落不解地望著她,只見她揚唇似笑非笑道:「碧落,你也認為老爺是我害死的?」

  「奴婢不知。」

  「碧落,你知道嗎?一般來說,會對熟人動殺機,如果不是為財就是為情,可袖夫人說了,老爺最寵我,在這府裡我是可以呼風喚雨的,讓我得以如此的正是老爺,你說,我殺我的靠山做什麼?」

  行兇必有動機,可是殺人對身體原主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她是殺心酸的嗎?

  「可夫人說不定是為了讓小少爺可以繼承……」

  「這府裡可還有其他繼承人?」

  「大夫人生下大人沒多久便去世,幾房小妾中,只有你和另一位已經過世的夫人膝下有子女……聽說大人早就不打算繼承家業,而心屏小姐更不可能,這……」碧落說著,突然愣住。

  「這就對了,又沒人跟我搶,我何必行兇?」

  碧落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夫人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不但待她變得和氣,就連個性也沉穩許多,說起話來更是有條有理,彷佛早有因應之策。

  碧落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夫人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不但待她變得和氣,就連個性也沉穩許多,說起話來更是有條有理,彷佛早有因應之策。

  「所以,有人嫁禍夫人?」

  「應該吧。」她淺噙笑意地看向貼身丫鬟。「可是碧落,在此之前,你肯定也認為兇手是我吧。」

  沒有責怪的意思,她只是道出事實。

  她想,她絕對不是個好主子,否則不會在她出事之後,所有丫鬟就作鳥獸散,無人與她共患難。在這種情況下,大夥會先入為主地替她貼上標簽,在眾口鑠金下,就算人不是她殺,恐怕也會落得莫須有的罪名。

  「奴婢……」

  「碧落,或許你對我仍有疑慮,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我只希望你能多告訴我一些訊息,否則我要如何替自己脫罪?」休息夠了,她徐緩起身,發現不遠處有道在林園間若隱若現的長廊,決定這一次要走到那兒。

  碧落點著頭,輕攙著她,將自己所知的大小事項一五一十的告知。

  夏取憐這才知道,原來她走了這麼遠,都還在她專屬院落疏月樓的範圍。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