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風箏 > 養妻七年險砸鍋 >


  “書房……少爺,我看今天天氣還不錯,不如在花園喝茶好了,可以順便賞賞花。”他不希望少爺難得的好心情被毀了。

  魏雋澈眯起眼睛,瞟了管家一眼。管家向來是以他的決定為決定,當管家意外地給了建議,就代表事有蹊蹺。

  “為什麼?”他反問。

  “呃……”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他的單字命令向來很有威力。

  “……先生和太太已經回來了。”

  “這麼早?所以又在吵架了?”稍早之前的快樂散去,他嘲諷的問。

  管家沉默不語。

  魏雋澈撇了撇唇,當下了然於胸。

  對許多人而言,他父母當年那場“門當戶對”的世紀婚禮就像一場美麗神話,是王子與公主的神聖結合,殊不知,王子和公主除了愛在人前扮恩愛外,另一個興趣就是吵架。

  他從小看到大,從不知所措的哇哇大哭到現在的冷眼旁觀,能這麼冷靜,嚴格說來也真該感謝這對夫妻的訓練。

  去他個門當戶對!

  依他看來,這兩個人最門當戶對的地方就是脾氣,一樣的盛氣淩人,一樣的自我中心,一樣的莫名其妙。

  問他們為什麼不乾脆離婚好饒過彼此?面子與名聲組合而成的可笑枷鎖,當場便扣死兩人。魏雋澈想要不鄙夷都難。

  勸架?不,千萬別這麼做,他的父母骨子裡都有表演欲,勸架無疑是在兩人爭執時煽風點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取消觀眾。

  乏了,他們自然就會安靜,就跟嬰兒一樣,哭累了就會閉嘴。

  “無所謂,就一樣在書房吧。這種事情我們早都該習慣了不是嗎?”

  “是。”管家推開門。

  魏雋澈斂起笑容,神情漠然的走進屋去。

  一進門,喧鬧的爭執聲即強勢的鑽入耳朵,撼動耳膜,還沒來得及踏上旋轉樓梯,一隻價值不菲的德國骨瓷花瓶已在他腳邊化成碎片。

  魏雋澈不動如山,倒是他母親突然母愛大發的率先發難。

  “魏偉國,你有什麼不滿就沖著我來,幹麼要用東西砸我兒子?你要是敢讓我的寶貝受傷,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遭到指控的男人極為不滿,跟著反擊,“你瘋了嗎?我沒有。”

  “你有!你就是有!”女人厲聲指揮。

  接下來,沒完沒了的“有”、“沒有”便在兩人之間拋擲著,幼稚而荒謬。

  打魏雋澈有記憶開始,守在他身邊的人永遠是保母、家庭教師、管家、司機、傭人……這裡頭沒有一個人跟他有血緣上的關係,而眼前的魏先生和魏太太,名義上是給他骨血的至親父母,可花在他身上的關注,卻遠不及他們自己的一場爭執。

  魏家很多錢,媒體尤愛渲染他的百億身價,但富有的他卻買不到父母的關愛,買不到消滅孤寂的方法。他不懂,這樣的他到底有什麼值得被羡慕的?

  有時候他會想,與其奢華的疏離,他寧可儉樸的親近。

  婚姻也是。如果一場門當戶對、轟轟烈烈的婚禮,卻只換來下半輩子的吵鬧爭執,那麼他寧可選擇一個家世平凡卻能真摯以對的伴侶。至少下半輩子,他不用三天兩頭像個神經病那樣對著沈邊人咆哮嘶吼。

  看,這兩個吵得多痛快呀……

  魏雋澈連翻白眼的力氣都不想浪費,腳步越過那堆碎片,逕自上樓。

  反正待會傭人就會收拾乾淨,買個全新的花瓶回來遞補,屋裡將會一切如常。

  走進書房,吵鬧聲被隔絕在外,他忍不住踹了椅子一腳,推開落地窗來到陽臺大口的呼吸——

  他討厭這種感覺,他討厭這種氛圍!

  驀地,他又想起了梁子霈,幼時的梁子霈……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當時對她的不友善,也許不完全是因為琴藝的挫敗被窺見,反而比較像是嫉妒,因為嫉妒她可以理所當然的宣示她媽咪、爸比的好,而他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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