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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無法想像,她的心情竟然因為他的一個小動作,瞬間飛到雲端,又倏地落下地獄,摔得好重、跌得好疼……

  「以蓁,快過來讓伯母看看,怎麼瘦了這麼多,我早就叫亞任帶你回來,他老說忙……」瞿伯母很熱切地擁著樊以蓁,高興的說長道短,欣慰兒子終於動凡心,有了交往的對象,抱孫有望,她笑得合不攏嘴。

  「今天在家裡吃飯,我準備很多菜……」瞿伯母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了,今天有個商會要參加,我打算帶以蓁去跟大家見見面。」瞿亞任直接推拒母親的提議。

  他自己也很清楚,兩人冷戰幾天,默契不足,依樊以蓁目前的情況絕對不適合「上戰場」,只能找個理由將她帶開。

  「你才剛回來,為什麼還要參加商會?你和以蓁都應該好好在家休息。」瞿母面露不悅。

  「還不是因為大家聽到我交女朋友的消息,就起哄一定要見見以蓁,所以她是今晚的主角,不能不出席。」瞿亞任簡單幾句,就將她帶離可能的險境。

  兒子話都說得這麼白了,瞿母當然也只能順從,而兩人的對話,就像雲一般在樊以蓁的耳邊飄過。

  女朋友?她算是他的女朋友嗎?

  既然是演戲,那她是不是作作假就好了?

  只是,她為什麼不能像之前一樣無動於衷,為什麼會被這個「虛偽」的名號,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樊以蓁僵直的臉上扯出一抹笑痕,她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心底某個地方正在隱隱發疼、,而疼痛泛出的漣漪,愈來愈大、愈來愈大……

  原以為紛亂的心思,在一個下午過後會得到平靜,怎知所有情緒,在瞿亞任派人送來一件禮服之後,更糾結得像一團被扯亂的毛線球。

  原來他是說真的,她今天必須出席一場商會。

  樊以蓁隨手撕開包裝精美的禮盒,觸目所及是一件高領、削肩的黑色禮服,剪裁大方且優雅,符合她保守的性格。坐在梳粧檯前,樊以蓁不知道屆時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

  敏感地察覺自己的情緒,這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她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舒服,一切的轉變,好像是從幾個關鍵字開始……

  要演戲啊,別露餡了。

  他說話時的冷漠語氣、虛偽的親密表情,令她的心沉甸甸且不舒坦。

  「演戲」兩字,像驚雷一樣打進她的心口,她意識到自己的確該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拿起蜜粉,輕輕刷過蒼白的頰,撲上所有能讓她看起來有精神的化妝品,畢竟,要演就得演得像樣一些。

  過沒多久,瞿亞任便開車來接她了,在母親笑眯眯的歡送下,她坐上他的車,聽著車裡回蕩的悠揚音樂聲,兩人下發一語。

  車子平穩地往目的地開去,直至駛進有座美麗拱門的宅所,觸目所及是廣大的庭園、綠色的植物以及炫麗的燈光等等……

  車子停了下來,樊以蓁握住把手,隔著車窗看出去,覺得像是看著一場夢。

  寬闊的庭園裡,許多人來回走著,角落擺放一排自助式的美食,現場有演奏著音樂的樂團,還有穿著華麗的紳士淑女……

  「下車了。」瞿亞任替她打開車門,同樣也是一副紳士有禮的模樣。

  樊以蓁有個衝動,想拉回車門,然後開車逃逸。

  這是個與她完全搭不上關係的世界,富裕的生活環境、奢華的生活品質,品味卓越的男男女女……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心裡那一抹自卑感張揚的對著她張牙舞爪。

  「樊以蓁,動作快一點,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談。」瞿亞任催促道。

  這幾天在廣州處理公事,有很多事務所內的事必須儘早進入狀況,利用商會順便交誼,是最方便、最省力的途徑。

  樊以蓁看著他,想著自己今天的身分,鐵定是不能不下車……於是只能硬著頭皮上場。

  霍亞任制式化地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會場走去,樊以蓁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心裡有股莫名的空虛。

  以前他們就算隔了張桌子,都覺得彼此很接近、很熟悉;現在,兩人十指交纏得像是想一輩子擁有對方,這感覺卻生疏得緊,真的像是在演戲。

  她再次挫敗的察覺,她討厭「演戲」這兩個字。

  大家的眸光都帶著好奇,卻也很有禮貌的點頭示意,優雅的笑容與絕佳風度,樊以蓁心想,她一輩子都學不到這樣落落大方的態度。

  瞿亞任察覺到她的僵直,想到這幾天他刻意冷落她、不理會她,只是為了讓她知道,他不喜歡她跟方正陽走得那麼近,沒想到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還是一樣跟方正陽打得火熱,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發現到她的緊張,突然很小孩子氣地記起這幾天的新仇舊恨,記起了他在廣州時,被她忽略的難堪。他鬆開她的手,也要讓她嘗嘗那種滋味。

  小女人微詫的看著他,還沒開口就聽到他無情的回答——

  「你自己找事情做吧,我有些公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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