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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樊以蓁偷偷的偏過頭,看著閉目養神的瞿亞任,想起他那晚說的話。

  他是認真的,自從那次之後,方正陽對她的奉承追求,他全視若無睹,兩人疏離得像是一般同事。

  這應該是很好的轉變,但奇怪的是,她卻覺得她被拋下、置之不理,更被某人的心隔離了。

  他老愛板著臉,她也不好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兩人的關係降到前所未有的冰點,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笑容很空洞,舉止虛偽得下像是真的。

  原來,被人欺負的感覺好過於被忽略,她不要這樣冷冷的對待,逗逗她也好、氣氣她也罷,就算他想躁躪她的小臉、擰紅她的鼻尖,她都無所謂,只要他不要再這樣冶漠對待她。

  所有的話藏在心中,她懦弱的不敢說出口,不明白自己心裡那片空空的感覺是什麼,只能努力去忽略。

  「樊以蓁……」

  突然,瞿亞任開口喊她,雖然連名帶性,雖然語氣很冷,但她還是很沒種的堆起滿臉笑,傾身到他的身邊。

  「什麼事?」她努力裝出好寶寶的可愛表情,想逗著他笑,無奈,他連眼睛都沒張開,像是連看她一眼都嫌煩。

  「等會兒我媽會來接機,應該是故意來探探虛實,你自己要小心點,不要露出破綻。」瞿亞任能察覺她熱熱的氣息,正輕柔地拂過他的手臂,他忍住張開眼睛的衝動。

  她太不知好歹,連方正陽這種男人都能騙得了她,他決定撒手不管,將自己的怒氣與緊張,歸咎於他難得的鄰居之愛,除此之外再沒其他。

  「噢……」樊以蓁低低應聲,原來,他還不打算理她……

  她沉著水眸,似有揮不去的霧罩著她的心口,她甚至沒察覺到,她應該為了翟伯母的出現而緊張,她的心思,全被瞿亞任揪住了……

  一直到出關,樊以蓁看著走在她身前的瞿亞任,她悶悶的情緒還是無法散去。

  她很難形容那種感受,像是被什麼梗住了喉嚨,不上不下卡得不舒服,更像是心裡被挖了洞,空泛又尋不著邊際。

  「瞿亞任……」樊以蓁看著他的背影,用著近乎無聲的細語,輕喊他的名字。

  不是為了喚住他,而是在心裡對自己投降,她認輸了、不要玩了,只要他別再這樣不理她,她會聽話的。

  管他什麼方正陽,管他還有什麼不滿的,說出來,她一定乖乖做到,只要……他不要再這樣把她一個人丟下。

  像是聽到她心裡的祈求,原本一路走在前面的瞿亞任,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凝視她,並且對她伸出手。

  瞿亞任凝著一臉小媳婦樣的樊以蓁,在心裡歎口氣。她一定要表現出一副被欺負得很慘的模樣嗎?這幾天,他可是什麼事也沒做。

  「快來……」他忍不住催促怔在原地的她,緊抿的唇終於出現淡淡笑痕。

  樊以蓁的心漏跳好幾下,她很快的綻出笑容,小腳步的來到他身前,將小手交到他的掌心裡面。

  熟悉的溫暖傳來,某種熱氣進佔她的眸、氤氳了她的雙眼。

  還好他不生氣了,他並沒有真的丟下她、不理她,他還停下來等她,對著她伸出了手……

  「我媽來了。」瞿亞任低沉的嗓音,在人群擁擠的機場裡,就這樣慢慢飄進她的耳朵裡。

  狂喜的心像失足墜崖般,倏地全落進穀底。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高大男人,像是聽見什麼不可置信的事。

  「傻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媽會來接機嗎?別一副笨笨的樣子,要演戲啊,千萬別露餡了。」瞿亞任看似親昵地掐掐她的臉頰,語氣裡滿是提醒,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兩人正在打情罵俏。

  一句接一句,他再清楚不過的提示,悉數飄進樊以蓁的耳朵裡,她原本僵住的笑容也慢慢揚起應有的弧度,遵循著他的「指示」,表現出親昵神情。

  只是,小手的溫度不再暖和:心裡的那個洞,似乎又更大了……

  他提到演戲?

  是啊,他們正在演戲,她怎麼會忘了呢?

  但就算是忘了,她的心為何像被人打了一棍那樣的疼痛?

  是因為察覺到,他的關心全是假裝?

  還是因為意識到,她的欣喜有些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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