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洛彤 > 索愛 | 上頁 下頁


  水荷握緊拳頭,知道眼前男人說到做到,雖不見得真會「吞」了她,但擠在同一張木床上,卻也不是她能接受的事。

  可惡!她根本是騎虎難下。

  「好!我說。」她就暫且先認輸,長路漫漫,她就不相信找不到機會報仇。

  閻焰好整以暇的在木椅上坐下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從容的等她開口。

  「我要找「醫典」。」水荷在另一邊坐了下來,將手裡的杯子遞過去,意思很明顯一一要他倒茶。

  閻焰瞧她一眼,倒也不找她的麻煩,替她的水杯加滿水,放了下來。

  醫典,傳說中能治百病的不朽名書,是每個學醫者極欲得到的寶書,不但能解人疾苦,還能從閻王手中搶下生命。

  身為一位學醫者,她想找出「醫典」倒也是無可厚非,只是……

  「易神醫的本領你都學熟了?想找出「醫典」,是想讓自己的醫術再進步?」閻焰看了她一眼,好奇問道。

  他承認,在認識她之後,他的好奇心像是被開啟了,對她有著莫名的興趣。

  只是,他的「好奇心」無意中戳了水荷一刀,勾起她的愧疚,心情更是蕩到穀底,她喝水的動作頓了頓,水亮的澄眸凝著桌面,好半晌沒說話。

  氣氛驀地有些僵,閻焰能發現她的情緒在極短的時間內,有了明顯的改變,只是,他仍秉持著既有的原則,以不介入她私人情緒為最高準則。

  閻焰看著她擺下水杯,整個人慢慢的往床榻移動,坐在床緣,小腳一踢,繡鞋落了地,接著緩緩的拉來棉被,和衣在床上躺了下來,背過身去……

  閻焰坐在原位上,看著她難得的沉默。

  就在他開始質疑她背過身去的原因,是想獨佔那張床時,她慢慢開口了。

  「我並沒有從父親的手中,學到太精闢的醫識,我貪玩,老是出門個三五天,玩累了、倦了,才會回到家中……」水荷閉著眼,說著那一段她不想憶起的往事。

  「在你離家時,易神醫生了病,身邊無人醫治,所以延誤病情,賠上性命?」

  閻焰很聰明的連結她未說出的部分。

  他的直言,又捅了水荷一刀,教她的心揪了一下。

  「你真是一個不懂得體恤人的傢伙。」他說起話來沒分沒寸,總得教人見血才行,她才與他相處時間沒多久,就一再被勾起傷痛的回憶。

  閻焰的視線停在她的背影上,聰明的腦袋仔細回想著,上一次她突然情緒轉變時的話題,究竟是什麼……

  很快的,他想起來了。

  易神醫。

  稍早前,她哭得像個淚人兒般時,也是他問到她父親的時候,想來這該是她的痛點,才會每一觸及,就換來她的悲傷沉默。

  他是個沒同情心的人,在知道這件事之後,該好好善用才是,如此也能換得耳根短暫清閒。

  於是,他繼續悶不吭聲,直到大床的角落裡,傳來低不可聞的淺聲啜泣,那個纖細的肩膀,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動著。

  她不說話了,但卻哭了。

  閻焰支著太陽穴,下顎微微抽緊,一向平靜的心緒,隨著那低泣聲,一陣一陣的收緊,知道自己還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有很多細節,他都還沒弄清楚,例如:醫典在哪裡?他們應該朝哪個方向走?得花多久的時間?會不會有其他人覬覦?

  這麼多疑問,他卻連一句話也問不出口,唯一盤繞在他心頭,讓他迫切想知道的,是她究竟什麼時候才不哭,他實在不喜那種……胸口壓了塊大石的感覺。

  突地,隔壁房裡傳來一聲驚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老伴、老伴,你醒醒、醒醒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哀痛喊聲之後,取代的是驚天動人的哭聲,傳人閻焰的耳中,當然也傳入水荷的耳裡。

  水荷纖細的肩膀一僵,手背拭去無聲的眼淚,她坐直身子,猜測著隔壁房間的情況,隨即起身下床。

  「你去哪?」閻焰疑惑的看著她通紅的眼。

  「我到隔壁看看怎麼回事。」話畢,她直直朝門外走去,才拉開門,已見到掌櫃的動作火快,一臉後悔的站在隔壁房門外。

  「他是……還好吧?還活著嗎?還能走路嗎?我把房錢退給你,你帶他找郎中去,或許還能挽回一命。」掌櫃不好說得太過直白,但臉上表明寫著,不希望店裡出人命。

  確認情況之後,水荷繡鞋踏出門外,直直往隔壁房走去,到門前時,卻被掌櫃的攔住去路。

  「姑娘。這房裡的客人病了,你就別來惹事,回房去吧。」掌櫃的可不希望再橫生枝節。

  水荷瞪了掌櫃的一眼。

  「瞧您人模人樣的,倒沒什麼仁心。」她冷覷他一眼。「您老還是讓讓路,如果我的醫術派得上用場,您就能少個冤魂留在客棧裡,瞧這兒,陰風慘慘的,也不知道有幾個過路人魂歸九天了……」

  水荷一邊說、一邊往四周瞧了瞧,仿佛真的看到了什麼似的。

  「好好好,姑娘你請,別再說什麼鬼話嚇人了。」掌櫃知道眼前的她不好惹,一番話說得尖酸刻薄,像是他多不懂人情世故一樣。

  水荷大方往屋裡走,只見一個老婦在床邊啼哭,一個老丈人昏睡在床上,也不曉得是怎麼了。

  水荷站在床邊,瞧著老者面色蠟黃,氣息微弱,似是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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