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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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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哭盡她的淚,濕了他月兒般珠白的長袍外衣之後,那只張牙舞爪的小狐狸又再次出現。 「剛才的事,一個字都不准跟人說,要不然我割了你的舌頭。」水荷惡狠狠的威脅著他。 裝哭來博取同情是一回事,但是真情流露到近乎軟弱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記得這件事,甚至還想逼得他也失去記憶才行。 閻焰的眉,從剛才到此刻一直沒鬆開,他清冷的情緒裡,不曾有過這麼多劇烈的情緒,更別說是在一個時辰之內,這些情緒不停地轉換著。 「就憑你,割不了我的舌頭。」他冷戾的話,一針見血的刺進她的心口,這張狂的模樣,看來真是不順眼極了。 水荷猛吸了一口氣,再次揪住已經被她的淚浸濕的衣襟。 「敢情你是想說出我的秘密?」她斜覷了他一眼。 「我倒是想請教你,有誰想知道這件事?」閻焰實在是受夠她了。 聞言,水荷的柳眉緊緊的蹙起來,小腦袋轉啊轉的,還真想不出任何人名來。 「反正,你什麼都不能說,最好連你都可以忘記。」水荷沒好氣的開口。 母親在產她的時候難產離世,正在村外行醫的父親倍感自責,對於沒能保住水荷的母親而感到愧疚,彌補似的給她所有的愛,從不對她有任何的苛求。 於是,在父親的寵溺之下,她從小不曾受到任何規範,也造就她除了外貌長得像女孩兒,個性卻沒一點女人樣,別說是落淚,她連示弱都不曾有過。 就連失去父親的那時候,她都忍住了沒哭,只為了讓父親安心離世,不對她有太多的牽掛。 但,或許是壓抑太久,也或許是閻焰的那一句「娃兒」,觸動了她的心弦,才讓她整個崩潰,再也無法壓抑。 父親總是這樣叫她。 娃兒、娃兒,我最疼愛的娃兒…… 「你別想著想著又哭了。」閻焰很沒同情心的,突地在一旁出了聲。「我可沒第二件衣服吸你的淚了。」 此言一出,果然很有效果,水荷不但馬上回過了神、止住了淚,還附送他一個大白眼。 「叫你別提你還提……」這個人怎麼講不聽。 「我過目不忘。」閻焰可不懂什麼叫謙虛。 「你!」這人簡直是來找麻煩的。 水荷氣得咬牙,手一甩,準備轉身走人,只是才走了兩步,閻焰的輕功驚人,馬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去哪?」閻焰花了數年的時間尋找屠血戒,沒理由再讓屠血戒消失眼前。 「不告訴你!」水荷冷哼一聲,越過了他,又往山下走去。 情況再度重演,她快、他更快,這一次,她甚至只來得及移動一步,就遇到一堵人牆。 她在心下怔詫著他輕功驚人,竟在衣袂翩飛的轉眼間,就來到她的面前。 「只怕易姑娘非說不可,我得拿著屠血戒回去覆師命。」閻焰向來有話直說,絕不拐彎抹角,現下卻遇著一個難纏的角色,花了近兩個時辰,被弄濕了一件長衫,卻還沒弄清楚她的打算。 「我不說,你又能奈我何?」水荷篤定他不敢對她如何,說話語氣囂張得很,偏偏就是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她知道他急,但是,很抱歉,她實在過夠了一個人孤單寂寞的日子,她打算找個人做伴,而他——閻焰,就是倒了大楣的那一個。 她知道他得覆師命,她也知道他不會放任她再次消失在他的面前,所以……他會一直跟著她,直到她說出要求,直到他完成任務,索回屠血戒的那一天。 光想著以後的日子,她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她的嘴角就笑得幾乎合不攏。 「閻焰……」水荷看著他,終於喊出他的名字。「我叫易水荷,記住了嗎?我叫易水荷。」 閻焰迎視著那樣閃亮亮的一雙眼。 他記住了。 易水荷,一個似水般柔軟的名字,配上一個……沒有半點靈氣的小女娃兒,這樣詭異的組合,他記住了。 不過,他也一併記下了,那個沒有靈氣的小女娃兒,有張笑起來比太陽還燦爛的笑臉,有潭比湖水還深邃的澄眸,也有張因為要忍住淚而咬破的鮮嫩紅唇…… 好倔的女娃兒,連哭都這麼逞強。 難得的,閻焰的唇,微微的往上勾了勾。 「你笑了!天啊,我有沒有看錯,你竟然笑了?!」水荷揉了揉眼睛,沖著他看了看,又再次揉了揉眼睛,像見著太陽打西邊出來一般的驚訝,指著他的臉,又叫又跳。 她的驚呼,入了他的耳,凝結了他唇邊勉為其難的善意。 他笑了嗎?他在心裡自問道。 答案火速的出現—— 「你看錯了。」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俊臉再度恢復原來的冷漠。 「閻焰!你明明……」水荷氣呼呼的吼了他一聲。 「就說你看錯了!」閻焰截斷她的話,大掌握住她的手,決定中止這個話題。 「去哪?」這一次,換水荷開口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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