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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人陪你會比較好!

  察覺到她注視的眸光,他轉頭,仍是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刑宇淩一慌,趕忙低下頭來,假裝看著手中的地圖,掩飾她一臉的慌亂。

  「我也買了一份地圖,不過,我還是找不到每條街和每座橋的名字……」連顥晃了晃手中的地圖,對她說出他的困擾。

  「迷路一整天,走得我腳都快斷了。」他笑,邊說邊捶著自己的大腿,那不做作的模樣,讓刑宇淩緊抿的唇,勾起一個淡淡的笑痕。

  或許是他陌生的關心,讓她不好意思再心牆高築了。

  「不過,迷路又有什麼關係?」他斂眸,望著被嘉年華搶走光芒的星子,那沉斂的氣息,讓他看來更有幾分海盜難以捉摸的味道,回眸盯著正在街頭邊耍火把的小丑賣力舞動著。

  「這個城市的神秘與優雅,也許就是因為它的捉摸不定。從白天到黑夜,路過無數的廣場和橋,甚至不記得有沒有走過相同的路,不過,每一條路的出口,都有驚喜等著我,一如我等到了你……」火焰跳躍,把他黝黯的雙眸映照得更加閃亮魅人。

  她的笑容僵在嘴角,他坦承的態度不融入一絲猥瑣,只有坦蕩蕩的欣賞,那樣的眼神震懾了她。

  在那一刹那,她卸下全身的防備,取而代之的是羞澀,一個純女子的嬌羞,因為男人熱切的目光而火熱著。

  或許是人在異地,也或許是華麗裝扮之下,她試著擺脫刑宇淩法律般嚴肅的表情,她試著讓自己放鬆……在他炙熱的眸光下。

  「夜很深了。」刑宇淩突地開口,氤氳的眸同樣望著耍弄火把的小丑,長睫下的雙眸波光流動,紅唇抿著笑意。

  「是啊,夜很深……呃?」順著她的語意點了頭,連顥忽地回神,意識到她說了什麼。

  他先是一怔,而後放聲的笑了。

  「你一直都懂我說的話?」他揚眉問道,湛亮的黑眸中沒有責備、沒有怒氣,是好笑,笑他自己被拒於千里之外而不自知。

  他的爽朗讓她不禁怔愕,凝著他的俊臉半晌而無法移開雙眼。

  身為法律顧問,遇到的全是些麻煩事,周遭的人更別說,都是些爾虞我詐的商人,就連自己的主管邵震廷,也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物,從未聽到他大聲說話,臉上的表情也都無波無瀾。眼前的陌生人……是第一個對她笑得毫無心機的男人。

  隔著黑色面罩,他的眼仍明亮耀人,那是一雙完全不像海盜的雙眼,誠摰得讓她心慌……隔著人心猜想慣了,突然遇到這麼一個男人,她十分不習慣,就算隔著面罩,都能輕易看出他的心。

  遠處傳來嘹亮的男聲,她慌忙回神,心裡漾起微妙的感受,轉開眼,一顆心跳動得厲害。

  他沒追問她什麼,也跟著豎起耳朵,聽著那夾雜著英語與義大利文的情歌,模模糊糊聽見——哦,我的寶貝,請讓我靠近你……

  刑宇淩的臉驀地紅了,像是被誰點了火,在暗夜裡,她的臉熱切地燃燒,像是聽見身旁陌生男人的求愛。

  天啊?!她是怎麼了?

  她甚至連這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經開始幻想這男人渴求她的愛?

  是威尼斯太浪漫,迷亂了她的心緒,還是她深埋在心底深處的靈魂,突地被喚醒了。

  那嘹亮深情的歌聲傳入耳朵,讓她不禁猜測著,歌曲中那個深情的義大利男人是否正等著情人歸來?抑或是他傾慕的女人拒絕了他的求愛,才讓他在這熱鬧面具節的暗夜裡,孤獨的吟唱著。

  情人?

  這一個陌生的字眼,撞進她的心坎裡,驀地好疼。

  在她的人生規劃裡,似乎只有「結婚對象」這四個字,而不曾出現「情人」這麼不切實際的字眼,愛戀太傷神,又沒有經濟利益,跟她的原則有太大出入,一直是她所不屑,甚至連想都不曾去想過的問題。

  只是……這會不會是另一種遺憾——從未體驗過談戀愛的感覺。

  連顥靜靜的望著她,看著她在華麗面具下緊抿的紅唇……

  神經還是那麼緊繃著,就連這個時候,她仍舊沒有放鬆自己。但縱使如此,仍美得讓他無法轉開視線。

  她像是窗外透入的光影,似乎近在身邊,卻又覺得縹緲疏離,飄忽得讓人掌握不住。

  連顥承認,自己是個極易被美所感動的人,但是……心湖卻不曾有如此大的波動,她的出現像投入一顆巨石,攪得他心海翻騰。

  淡淡月色柔撫著她的臉龐,雪白玉膚微微泛著光,她的美教人心魂俱醉,而她的疏離,更教他想關心。

  原本耍著火把的小丑,像是也被歌聲感動了,不管周遭圍觀的人們,一把將火給熄了,彎身拿起一朵鮮紅玫瑰,另一手搭著燈柱,踏著音樂的節拍,緩緩地繞著燈柱轉起圈來……

  周遭的人們傳來噓聲,但小丑不管,那樣的他有種不問世事的驕傲,有點孤芳自賞,有點寂寥,卻也更加觸動刑宇淩的心。

  如果一生沒一次放縱,她自己是不是就要這麼無趣的過一輩子?

  既然這輩子沒談戀愛的打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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